第三回 翠谷珠峰寻旧友 冰弹玉剑败魔头(3)
凯莎是罗曼娜的好朋友,冷冰儿早就认识的。但那个被凯莎叫做“冒失鬼”的少年,她却不知是谁。
那少年满面通红的走过来道:“我叫凯石,冷女侠,我知道你是师父的好朋友,但我想、想不到会是你来。”
冷冰儿怔了一怔,笑问他道:“你的师父是谁?”
凯莎替他代答:“他是我的弟弟,跟桑达儿学了三年箭法,就自以为了不得了。嗯,你现在知道了吧,你的箭法还差得远呢!”
凯石满面通红,说道:“我几时说过我的箭法比得上师父?”但从他的口气之中,亦已可以猜想得到,他平时除了佩服师父之外,想必也是自视甚高的了。
冷冰儿笑道:“你年纪这样轻,箭法已经如此了得,现在虽然比不上师父,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凯莎道:“他不问青红皂白,就用连珠箭射你,你还赞他?”
冷冰儿道:“对啦,我正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射我?你的师父呢?他好像不在屋内,是到那里去了?”
凯石红着脸讷讷说道:“我、我以为你是妖人,我,我要替师父报仇。”
冷冰儿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什么妖人?你又要替师父报什么仇?”
凯莎说道:“说来话长,让我替他说吧。长话短说,我先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罗曼娜姐姐已经给一个妖人抢去了!”
冷冰儿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呆了一呆,问道:“桑达儿呢?”凯莎说道:“他受了重伤。这是三天前发生的事情,他如今尚是昏迷未醒。”
冷冰儿道:“他在那里?”
凯莎说道:“就在我的家里。还有他的儿子,我们已经派人送到鲁特安旗,让孩子的外公保护了。他的儿子侥幸倒没受伤。但他伤得太重,我们可不敢搬动他走长路,只好就让他在我们的家里治伤。”
冷冰儿起初以为桑达儿已遭不幸,此时方始稍稍放下点心,问道:“那个妖人是谁?”
凯莎说道:“不知道。那天深夜,我们听得桑达儿的凄厉的吼声,赶忙跑过来看。只见他已经倒在地上不能言语了。他的孩子也吓得呆了,见到我们,只是哭嚷:妈给妖怪抢去,妈给妖怪抢去!可以想像得到,孩子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当然不敢看‘妖怪’的模样。何况事情是在黑夜中发生。”
凯石说道:“我怕那妖人知道师父未死,还会再来害他。因此我除了请人严密保护师父之外,这两天晚上,我都拿了弓箭,在这里等候妖人再来。”原来他们的家是和桑达儿的家距离最近的一家。
凯莎说道:“想不到来的不是妖人,是你。冷姐姐,你来了,可就好了。你的本领这么大,一定可以救活桑达儿,也可以对付得了那个妖人的。”
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凯莎家里。
只见屋子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但却是鸦雀无声,跌一根针在地下都听得见响。这些人都是哈萨克族的战士,轮流来当守卫的。
有认得冷冰儿的人,见她和凯沙姐弟一起回来,都是又惊又喜,纷纷点头为礼。
冷冰儿轻声问道:“桑大哥怎么样了?”
一个小伙子答道:“刚才好像有点知觉,但还是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的模祥,说了几句梦话,又闭上眼睛了。”
凯莎道:“他说什么?”那小伙子道:“翻来覆去的呼唤罗曼娜的名字,另外我只分别得出‘小贼’二字,其他的字句就听不清楚了。”
冷冰儿心念一动,想道:“他说的这小贼想必也就是凯莎口中所说的那个抢了罗曼娜的妖人了,这小贼是谁呢?”
大家都把希望放在冷冰儿身上,当下凯莎便即带她进入病房。
只见桑达儿面如金纸,呼吸微弱,一看就知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凯莎轻轻把桑达儿的上衣解开,说道:“冷姐姐,你看。”
一看之下,不由得冷冰儿不心里吃惊。桑达儿的胸膛有一个淡红色的掌印,周围肌肉已经开始腐烂,发出腥臭的气味。
“这是什么伤?”凯莎悄俏问道。
冷冰儿道:“我不知道。看来大概是一种邪派的毒掌。”
凯莎问道:“可有办法救治吗?”
冷冰儿道:“让我替他诊一诊脉再说。”要知冷冰儿武功虽高,见闻却并不广博,医术也只是稍微懂得一点。她看不出桑达儿受的是什么伤,能否救治,实在毫无把握。
但在诊过了脉之后,冷冰儿的脸色却似乎没有那么沉重了,有点又惊又喜的神情。
凯莎连忙问道:“怎么样?”
冷冰儿道:“还好。他受的伤虽然确实不轻,却没有我想像那么厉害。”
原来桑达儿在天山住过一个多月,学过天山派内功入门的吐纳功夫,后来又得孟华指点,经过了七年长的时间,内功的基础已是甚为扎实。
受伤之后,他业已练成的内功,自然而然的起了保护身体的作用。真气流传,和侵入体内的毒质相抗。是以虽然三日三夜,昏迷不醒,毒气尚未能侵入他的心房。
冷冰儿的医道并不怎么高明,粗浅的医理还是懂的。她察觉桑达儿的脉息虽然微弱,却不凌乱,惊喜之下,蓦然省起:“对,我忘记他练过本派的内功了!”当下以手掌贴着他的胸膛,用本门的内功心法,把真气输进他的体内,为他推血过宫,果然感觉得到并无抗拒的现象发生,两股真气水乳交融,桑达儿的呼吸也渐渐粗重了。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刻,桑达儿张开了眼睛,一张眼睛,就握着冷冰儿的手,叫道:“罗曼娜,罗曼娜,你回来了!”几乎想跳起来,可惜力不从心。
冷冰几面上一红,轻轻的按住他,说道:“你醒醒,看到是谁?”
她救活了桑达儿,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有点辛酸,心里想道:“他们的夫妻之爱,真是生死不渝。为什么我碰上的却偏偏是负情薄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