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无尽疑团翻旧案 突生奇变接新娘(1)
原来段剑青躲在一块形似屏风,高约数丈的岩石后面,他看见了孟华,孟华还没看见他。他的躲藏之处,和缪长风的距离也还有百步之遥。
段剑青突然跑了出来,叫道:“缪大侠救我!”
缪长风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事情?”
此则孟华已经现出身形,正在向着缪长风这边飞跑来,缪长风看见他了。段剑青指着正在跑来的孟华说道:“这小贼要杀我,他、他是杨牧的儿子!
缪长风道:“我知道,你躲开!”
孟华连忙说道:“缪大侠,别相信他的鬼话,他才是奸细!”
他恐怕段剑青乘机溜走,展开八步赶蝉的轻功,几个起伏,已是追到了段剑青背后,意欲先点了他的穴道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缪长风一声大喝:“好小子,在我的面前还敢猖狂?撤剑!”
段剑青溜滑之极,他故意装出心慌意乱的模祥,并不是笔直的向缪长风跑去,而是斜窜一边,引孟华向他追来,这就使得缪长风也要给他引来,对孟华施展杀手了。孟华本应立即止步,向缪长风解释的。虽然未必能够取得缪长风的相信,也总比较好些,如今他正中段剑青的诡计,缪长风当然是更相信段剑青的话了。
声到人到,大喝声中,缪长风出剑如电,力贯剑尖,还未到孟华的身上,孟华已是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在这性命俄顷之际,孟华只好施展浑身解数抵挡。双剑相交,孟华连退三步,只觉胸中浊气上涌,几乎窒息。不过他的剑可没脱手,而且还能够把缪长风的剑拨过一边。
缪长风用到八成以上的功力,本来以为定然能够打落孟华手中的剑的,这一下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心头一凛,想道:“两年不见,这小子的功力竟然精进如斯,剑法也比以前更为精妙了。怪不得他敢趁着冰宫有事之际,跑来捣乱、行凶!”
孟华吐出一口浊气,刚要说话,缪长风已是又攻过来,唰唰唰连环三剑。
孟华凝神应战,徐徐出剑,化解缪长风的攻势。缪长风也不由得赞了一个“好”字,说道:“好,你已经得了重、拙、大的剑诀秘奥了。只可惜你的剑法虽然学得很好,做人却不学好!”
缪长风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孟华可是有苦说不出来!要知缪长风的剑法与内功,差不多都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孟华和他相比,还是相去甚远的。要不是他机缘凑巧,业已得到中华、天竺的上乘武学心法,对“重、拙、大”的三字诀又有了进一步的领悟,恐怕他在缪长风的重手法攻击之下,早已落败了。他如何能够分心说话?
不知不觉,两人已是剧斗至百招开外。缪长风见他的奇招妙着层出不穷,暗暗称奇心。里想道:“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还有多大本事?”
三百招过后,孟华迭遇险招,正自叫苦。忽觉对方长剑上的压力似乎松了一些,他方才“能够继续招架。不过缪长风的攻势依然十分凌厉,孟华要是稍有不慎,只怕仍会伤在他的手里。处此情形,孟华惟有心无旁骛,凝神应战。不知不觉,也似缪长风一样,目中所见,只是对方在自己面前移动的剑尖,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原来缪长风对孟华的身份,自那次在小金川云紫萝的墓前和他分手之后,一直都是有点疑惑不定。那次交手,孟华保护杨牧逃走,但当杨牧的一伙要和他联手围攻缪长风之时,他却又把他们赶走。以至使缪长风莫名其妙。而也正是因此,那次缪长风与他单打独斗,才故意不肯伤他,反而指点他上乘剑法的诀窍的。
这次他听信了段剑青的谗言,心中也还有怜才之意,不想取了性命,只想把他擒获,问出原由,但越斗对孟华的剑法越是惊奇,渐渐连这个念头也忘记了。
两人也不知斗了多少时候,缪长风忽地霍然一省,心里想道:“我虽然不是继续用重手法,但斗了这许多时候,要是再斗下去,只怕这少年不死也得大病一场。”喝道:“好小子,你还不服输吗?”一招“三转法轮”要把孟华的宝剑绞出手去。
哪知孟华已是斗得昏头昏脑,根本不去琢磨缪长风的用意,一见对方便出“三转法轮”,这一招正是他融会贯通了天竺、中华的上乘武学之后,从原有的剑法自加变化,自觉最有心得的一招。忽见缪长风使了出来,不知不觉的也就迅速的还了一招“三转法轮”。
双剑一交,缪长风只觉对方的一股牵引的力道使得恰到好处,自己的长剑反而给他引出外门,不禁吃了一惊,连忙用重手法压住,正想打落他的宝剑,忽听得有人大叫道:“缪大侠住手!”
来的是白英奇。
缪长风化解了孟华剑尖那股盘绞的力道,让他退下,回过头来,愕然问道:“英奇这是怎么回事?”
白英奇只能长话短说:“这位孟少侠是我们天山派的恩人,他是来帮忙我们捉拿奸细的。”
缪长风吃了一惊,说道:“谁是奸细?”
白英奇道:“说来惭愧,正是我那新入门的师弟段剑青。掌门人和家师都给他骗了。”
缪长风呆了半晌,说道:“真是意想不到,我也给他骗了。他的叔父不是段仇世吗?”
白英奇道:“这倒不假。但可惜他有一个好叔父,自己却不学好。唉,起初我也不相信他是奸细的,如今证据确凿,我是不能袒护他了。缪大侠,你可曾见过他么?你和这位孟少侠又是怎样打起来的?”
缪长风甚为难过,叹口气道:“我上了这小子的当了,他作贼喊捉贼,我竟然做了他的护符。”原来段剑青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白英奇道:“孟少侠,你累了整天,先回去吧,我去抓这奸细。”
孟华问道:“炎弟和一位冷姑娘已经回到冰宫了么?”
白英奇道:“我是在半路上碰上他们,送他们回到冰宫之后,我才出来寻找你的。”
孟华道:“那位冷姑娘怎样了?”白英奇道:“钟师伯已经给她治伤,伤得虽然不轻,生命是可以无碍了。”
孟华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抬头一看,只见月影西斜,原来他已是不知不觉斗了约莫三个时辰。“恐怕他早已走得远了,白师兄,我向你讨一个情,就让他去吧。”
白英奇诧道:“他陷害你,你反而替他求情?”
孟华说道:“不错,我有三位师父。大师父卜天雕不幸早已去世,三师父是丹丘生。段剑青的叔父是我的二师父。”
缪长风连忙问道:“你姓孟,不是姓杨?”
孟华说道:“我一直以为我姓杨,直到去年,我在拉萨碰上生身之父,我才知道姓孟。”
至此,缪长风方始恍然大悟,失声叫道:“原来令尊是孟元超孟大侠么?”
孟华说道:“小侄惭愧得很,活了十八岁,方知生身之父是谁。那年在小金川冒犯叔叔,请叔叔恕罪。”
此言一出,缪长风心里的疑团登时迎刃而解,孟元超与云紫萝的爱情悲剧,他知道得最清楚的一个人,至此自是无须加解释了。他喜欢得跳了起来,紧紧抓着孟华的手,说道:“恭喜你们骨肉团圆,我也真是太糊涂了,早就应该想到你是谁的。令尊好吗?”
孟华说道:“好。舍弟多蒙叔叔抚养之恩,小侄这次正是奉了家父之命,前来天山拜见叔叔和唐掌门的。”
缪长风道:“你们兄弟已经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