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铸成宝剑还心愿 掌击桐棺报宿仇(5)
戴均眉头一皱,随即朗声笑道:“金老弟,你大约以为我年老怕事,所以才诈死的吧?不错,我是年老体衰,非复当年和你师兄大劫天牢时候的戴均了。但我只是不愿惹事,事到临头,非得应付不可之时,我还是准备拼掉这几根老骨头的!我之所以诈死,用意乃是在于化解一段冤仇,丁彭恶行无多,罪犹可恕,我已经杀了他的父亲,就不愿再伤他了。你以为我是怕了替他撑腰的史白都么?刚才你是非出去不可的,怎能说是连累了我?老弟,你这几句话有点见外了吧?”
金逐流赔礼道:“请恕小侄失言。不过我的意思是有备无患,萨福鼎要是知道我躲在你这儿,总会来找麻烦的。”
戴均说道:“我已经想过了,史白都此时一来是急于回去;二来他自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在这里铩羽而归,想他也不便去告诉萨福鼎;三来我听他的口风,似乎他对南星老弟颇有拉拢之意,不管他图谋如何,目前似乎还不至于便来挑衅。他们若是要来的话,我也有了准备。就在铸剑的那个地窖里,有地道可以通到外面的,当真有事,临时逃走,也还可以脱身。”
金逐流听了他的分析,十分老到,这才放下了心,说道:“这里倘若不能安居,我的师侄在小金川,戴老前辈肯去那边的话,他们一定极表欢迎。”
戴均道:“我知道。北京城中,三教九流都有我的朋友,要是在北京都立足不了的话,我再去小金川吧。”戴均年纪老了,毕竟还是不大愿意离开他住惯了的老家。
金逐流道:“大哥,你在这里住一晚吧。”
李南星沉吟道:“这个……我恐怕今天还得回去。我这次多得一位新交的朋友照料,今日我进城来,事前并未和他说清楚的,倘不回去,只怕累他挂念。”
戴均老于世故,当下说道:“你们经过了一场患难,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也有点事情需要料理,请恕我不奉陪了。逐流你就替我好好招呼你的把兄吧。”
金逐流带李南星到他所住的那间客房,李南星道:“史姑娘很挂念你,她本来要我早日来找你的,可惜我受了伤,直到今天才能见你。史姑娘已经被她哥哥捉回去了。”
金逐流道:“史白都刚才的话,我已经听见了。却不知史姑娘有没有受伤?那日我以为你们一定可以脱险的,早知如此,我悔不该不和你们一路。”
李南星笑道:“好在史姑娘并没受伤。我虽然受了伤,却因此又交了一位朋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金逐流道:“大哥交的那位新朋友是谁?”李南星道:“是陈光照,贤弟可曾听过他的名字的?”
金逐流沉吟道:“陈光照,咦,这名字好熟!”蓦地想了起来,说道:“对了,他是陈天宇的儿子!”
李南星道:“不错,他是和我说过他父亲的名字。但这陈天宇却又是什么人?”
金逐流道:“这位陈叔叔和我的父亲是至交好友,我这次上京,曾在他的家里住过一晚的。陈叔叔说他和六合帮结了梁子,还曾托我在江湖留意他的消息,照应他呢。想不到他现在也来了北京了。”
李南星道:“他和我住在西山卧佛寺,好,我今晚回去就把这个喜讯告诉他。”
金逐流道:“你是怎么遇上他的?”李南星这才有空把那日的遭遇补述,金逐流听说帅孟雄到了北京,心里想道:“这厮能够打伤大哥,武功确是不可小觑。他肯放走大哥,不用说是为了讨好红英的缘故了。但这里却有一个疑点,史白都本来是要把他的妹妹嫁给帅孟雄的,何以现在却又改了主意,听他刚才的口风,竟似乎是属意大哥作他的妹婿呢?”金逐流百思莫解,心道:“其中很可能有甚图谋,我一定要设法查个水落石出,大哥打不过帅孟雄,他这个仇我也应该给他报复。但我却不必先告诉大哥。”
李南星本来是等待金逐流问他和史红英之事的,金逐流谈来谈去,话题一直没有转到史红英身上,李南星按耐不住,只好说道:“贤弟,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金逐流心道:“来了!”他心头卜通通地乱跳,却不愿意给李南星看出他内心的秘密,于是淡淡说道:“大哥,请说。”
李南星道:“你和史姑娘相识多久了?依你看来,她的为人怎样?”
金逐流道:“我和她相识才不过一个多月,我去盗取六合帮的玄铁,恰巧碰上了她,以后总共不过见过两三次面,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不过,她既然敢在萨福鼎的寿堂之上,公然和哥哥反面,依此看来,恐怕也说得上是出于污泥而不染了吧?”
李南星拍掌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我的看法也正是和贤弟一样。贤弟,你猜我是怎样和她结识的?”
金逐流勉强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猜得着。”
李南星兴高采烈地说道:“和你的情形差不多一样。半个月前,我在保定路上碰着她劫萨福鼎的寿礼,对手很强,我助她打退了敌人,就这样相识的。你说是不是和你一样?”
金逐流苦笑道:“有相同也有不相同吧?”
李南星笑道:“不错。贤弟,你不要笑我厚面皮,我和她虽然才不过见了两面,但比你更为相熟,却似乎和她有点缘份!”正是:
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