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独闯龙潭饶侠气 自投罗网中奸谋(4)
江晓芙受了重伤,在家养病之事,鹿克犀是知道了的。他见了这匹白龙驹,料想必是江海天到了此地,于是匆匆忙忙,换了同伴的坐骑便跑,后来江海天追了出来,打了他们一记劈空掌,鹿克犀更可以断定,那两个军官定是已被江海天制伏无疑。
褚蒙带领了七名大内卫士,走另一条路,这一路人马才是捉拿林清的主力。还有第三路人马作为缓兵,一时未到。
鹿、羊二人追上褚蒙,日夜兼程,赶到米脂,调动地方官军,攻下了藏龙堡,但却捉不到林清与张士龙。于是由鹿克犀出谋划策,把官军冒充堡丁,盘踞在藏龙堡不走,等江海天或林、张的其他朋友自投罗网。褚蒙的掌力是刚猛一路,对于霹雳掌法也曾学过,正好冒充张士龙。从前程百岳曾叫管家冒充他的身份,对付过鹿克犀,如今鹿克犀的安排正是师他故智。不过他是立心把江海天置之死地,却要比程百岳当日对付他的手法毒辣多了。
那七名卫士在堡中各处警卫,听得褚蒙呼喊,除了其中一人不能离开岗位之外,其他六人先后赶来,把江海天困在核心。
江海天双眼昏花,只凭着听风辨器的本领发招。他虽然功力剩下的不到一成,比那些卫士也还要高强许多,褚蒙、羊吞虎受伤之后,不愿拼命,驱使那些卫士围攻,有两个走得太近,给江海天以大摔碑手法,一手一个,摔得个四脚朝天。其他卫士,装腔作势,大呼小叫,一时之间,都是不敢上前。
羊吞虎发觉江海天的掌力渐渐减弱,喜道:“是时候了,褚大人,咱们并肩子上啊!”
江海天突然坐在地上,冷冷说道:“不错,是时候了,你们来吧!”
褚、羊二人吃了一惊,心里却是想道:“难道他是力还未尽,故意诱敌?”不约而同,都是踌躇不敢举步。
江海天忽地咬破中指,一股浓墨般的血箭射了出来,大喝一声,飞身跃起,砰砰两掌,又把两名卫士打得四脚朝天。
原来江海天是以绝世神功,将毒血都挤向指尖,射了出来。不过,这只是救急之法,放血之后血气大伤,等于自耗十年功力,而且也只是仅可支持片刻,决不能久战。
褚蒙曾吃过大亏,见江海天突然精神奋发,猛如怒狮,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撒腿就跑,也顾不得招呼同伴了。
江海天最恨鹿克犀,不理褚蒙,大步上前,一掌便向鹿克犀打去。鹿克犀挺叉急刺,江海天一声大喝,擘手夺过了鹿角叉,反打回去。
鹿克犀不敢接叉,一闪闪到了羊吞虎背后,羊吞虎也不敢接,但他的武学造诣却较深湛,当下掌锋一掘,指头稍沾叉柄,将那柄鹿角叉送出。
鹿克犀走避不及,“卜”的一声,给自己的鹿角叉插个正着。幸亏经过了羊吞虎的一振一带,劲力已卸去几分,鹿角叉插进他的肩头,侥幸没穿过琵琶骨。
羊、鹿二人,先后受伤,哪里还敢恋战?那六名大内卫士,受伤的没受伤的,也都一哄而散。
江海天追了出去,褚蒙远远叫道:“快把犯人带走。”江海天怔了一怔,心道:“难道是我猜错了,林清竟是落在他的手中不成?”
五名卫士跟着褚蒙的方向向大门口逃走,只有一名卫士,却向后院跑去。江海天连忙追赶,只差几步就可追上,鹿克犀发出毒箭,“嗤”的一声,射中了那卫士的后心,待得江海天赶到,那卫士已然气绝。
江海天大怒,转过身来,又去追赶他们,追了几步,只觉气力渐渐衰弱。江海天吸了口气,大喝道:“限你们今日滚出米脂,否则我撞上了,一个不留!”他用的是狮子吼功,尽管功力不足,但这一喝仍是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其实就是没有江海天这么一喝,他们也是唯恐走得不快的了。那些冒充张家家丁的官军,见褚蒙等人都逃走了,当然也是纷纷逃命。
藏龙堡里一片寂静,江海天暗暗叫一声“侥幸”,原来他已气衰力竭,倘若那些人敢来围攻的话,只怕他早已性命难保。
江海天服下了一颗小还丹,这虽不是对症解药,但却可以恢复元气,江海天已经把毒血从指端挤出,以他的功力,若有静室供他运功自疗,估量在三日之内便可以把余毒肃清。
江海天心里想道:“他们逃到县城报讯,定有大队官兵再来。这藏龙堡是不能久留的了。但褚蒙所说的犯人不知是谁,却是应该查个水落石出。”
江海天逐间房搜索,走了几幢屋子,数十间房,鬼影也不见一个。江海天心道:“莫要又上了他们的当?”心念未已,忽地隐隐听得似是有兵器碰击之声。
江海天凝神静听,声音竟是从地底下传上来似的,不觉皱了眉头,心里想道:“想必是有秘密的地道,却怎生找得入口?”
江海天既要觅地疗伤,又要提防军官再来,一时间踌躇莫。决,是留在这里继续搜查、寻找地道的入口呢?还是火速离开、待养好了伤再来打听?
江海天要想离开,但又怕真的是林清还困在此地。正自彷徨,忽听得悉索声响,在对面的柴房中走出一个人来。
江海天仔细打量这人,见是个五旬开外,头发斑白,腰背微偻的老汉。江海天道:“你是什么人?”那老汉道:“我听他们叫你江大侠,你当真是山东的江海天、江大侠么?”江海天道:“大侠二字,愧不敢当,江海天则确实是我,”那老汉点点头道:“你把那些王八羔子打走,我信得过你一定是江大侠了。我是张家的老仆人。”蓦地跪下去向江海天磕了三个头。
江海天扶起他道:“老人家,你这是干嘛?有话好说。”
那老汉道:“求江大侠救林少爷。”
江海天吃了一惊,道:“什么,林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