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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一百二十八 食货上三 布帛和籴 - 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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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第一百二十八 食货上三 布帛和籴

  布帛 宋承前代之制,调绢、绸、绢、布、丝、绵以供军须,又就所产折科、和市。其纤丽之物,则在京有绫锦院,西京、真定、青益梓州场院主织锦绮、鹿胎、透背,江宁府、润州有织罗务,梓州有绫绮场,亳州市绉纱,大名府织绉縠,青、齐、郓、濮、淄、潍、沂、密、登、莱、衡、永、全州市平絁。东京榷货务岁入中平罗、小绫各万匹,以供服用及岁时赐与。诸州折科、和市,皆无常数,唯内库所须,则有司下其数供足。自周显德中,受公私织造并须幅广二尺五分,民所输绢匹重十二两,疏薄短狭、涂粉入药者禁之;河北诸州军重十两,各长四十二尺。宋因其旧。

  开宝三年,令天下诸州凡丝、绵、绸、绢麻布等物,所在约支二年之用,不得广科市以烦民。初,蓬州请以租丝配民织绫,给其工直,太祖不许。太宗太平兴国中,停湖州织绫务,女工五十八人悉纵之。诏川峡市买场、织造院,自今非供军布帛,其锦绮、鹿胎、透背、六铢、欹正、龟壳等段匹,不须买织,民间有织卖者勿禁。马元方为三司判官,建言:“方春乏绝时,预给库钱贷民,至夏秋令输绢于官。”大中祥符三年,河北转运使李士衡又言:“本路岁给诸军帛七十万,民间罕有缗钱,常预假于豪民,出倍称之息,至期则输赋之外,先偿逋欠,以是工机之利愈薄。请预给帛钱,俾及时输送,则民获利而官亦足用。”诏优予其直。自是诸路亦如之。或蚕事不登,许以大小麦折纳,仍免仓耗及头子钱。

  天圣中,诏减两蜀岁输锦绮、鹿胎、透背、欹正之半,罢作绫花纱。明道中,又减两蜀岁输锦绮、绫罗、透背、花纱三之二,命改织绸、绢以助军。景祐初,遂诏罢输锦背、绣背、遍地密花透背段,自掖庭以及闾巷皆禁用。其后岁辄增益梓路红锦、鹿胎,庆历四年复减半。既而又减梓路岁输绢三之一,红锦、鹿胎半之。先是,咸平初,广南西路转运使陈尧叟言:“准诏课植桑枣,岭外唯产苎麻,许令折数,仍听织布赴官场博市,匹为钱百五十至二百。”

  至是,三司请以布偿刍直,登、莱端布为钱千三百六十,沂布千一百,仁宗以取直过厚,命差减其数。自西边用兵,军须绸绢,多出益、梓、利三路,岁增所输之数;兵罢,其费乃减。嘉祐三年,始诏宽三路所输数。治平中,岁织十五万五千五百余匹。

  神宗即位,京师米有余蓄,命发运司损和籴数五十万石,市金帛上京,储之榷货务,备三路军须。京东转运司请以钱三十万二千二百贯给贷于民,令次年输绢,匹为钱千,随夏税初限督之。诏运其钱于河北,听商人入中。

  熙宁三年,御史程颢言:“京东转运司和买绸绢,增数抑配,率千钱课绢一匹,其后和买并税绢,匹皆输钱千五百。”时王广渊为转运使,谓和买如旧,无抑配。颢言其迎合朝廷意。王安石谓广渊在京东尽力以赴事功,不宜罪以迎合。乃诏所给内帑别额绸绢钱五十万缗,收其本储之北京,息归之内帑。右正言李常亦言:“广渊以陈汝羲所进羡余钱五十万缗,随和买绢钱分配,于常税折科放买外,更取二十五万缗,请以颢言付有司。”定州安抚司又言:“转运司配绸、绢、绵、布于州镇军砦等坊郭户,易钱数多,乞悯其灾伤,又居极边,特蠲损之。”诏提刑司别估,民不愿市,令官自卖,已给而抑配者正之。自王安石秉政,专以取息为富国之务,故当时言利小人如王广渊辈,假和买绸绢之名,配以钱而取其五分之息,其刻又甚于青苗。然安石右广渊,颢、常言卒不行。二月,诏移巴蜀羡财,市布帛储于陕西以备边,省蜀人输送及中都漕挽之费。

  七年,两浙察访沈括言:“本路岁上供帛九十八万,民苦备偿,而发运司复以移用财货为名,增预买绸绢十二万。”诏罢其所增之数。八年,韩琦奏倚阁预买绸绢等,虽稍丰稔,犹当五七岁带输。安石以为不然,言于神宗曰:“预买绸绢,祖宗以来未尝倚阁,往岁李稷有请,因从之。近方镇监司争以宽恤为事,不计有无,异日国用阙,当复刻剥于民尔。”

  元丰以来,诸路预买绸绢,许假封桩钱或坊场钱,少者数万缗,多者至数十万缗。其假提举司宽剩钱者,又或令以绢帛入常平库,俟转运司以价钱易取。三年,京东转运司请增预买数三十万,即本路移易,从之。四年,遣李元辅变运川陕四路司农物帛。中书言:物帛至陕西,择省样不合者贸易,籴粮储于边,期以一年毕。五年,户部上其数凡八百十六万一千七百八十匹两,三百四十六万二千缗有奇。

  绍圣元年,两浙丝蚕薄收,和买并税绸绢,令四等下户输钱,易左帑绸绢;又令转运司以所输钱市金银,遇蚕丝多,兼市纱、罗、绸、绢上供。元符元年,雄州榷场输布不如样,监司、通判贬秩、展磨勘年有差;令损其直,后似此者勿受。

  尚书省言:“民多愿请预买钱,宜视岁例增给,来岁市绸绢计纲赴京。”左司员外郎陈瓘言:“预买之息,重于常平数倍,人皆以为苦,何谓愿请?今复创增,虽名济乏,实聚敛之术。”提点京东刑狱程堂亦言:“京东、河北灾民流未复,今转运司东西路岁额无虑二百万匹两,又于例外增买,请罢之。”乃诏诸路提举司勿更给钱,俟蚕麦多,选官置场。崇宁中,诸路预买,令所产州县乡民及城郭户并准赀力高下差等均给。川陕路取元丰数最多一年为额,旧不给者如故。江西和买绸绢岁五十万匹,旧以钱、盐三七分预给。自盐钞法行,不复给盐,令转运司尽给以钱,而卒无有,逮今五年,循以为常,民重伤困。大观初,诏假本路诸司封桩钱及邻路所掌封桩盐各十万缗给之。其后提举常平张根复言:“本路和买,未尝给钱,请尽给一岁蚕盐,许转运司移运或民户至场自请。”而江西十郡和买数多,法一匹给盐二十斤,比钱九百,岁预于十二月前给之。转运司得盐不足,更下发运司会积岁所负给偿。

  尚书省言大观库物帛不足,令两浙、京东、淮南、江东西、成都、梓州、福建路市罗、绫、纱一千至三万匹各有差。二年,又令京东、淮南、两浙市绢帛五万及三万匹,并输大观库;又四川各二万,输元丰库。江东西如四川之数,输崇宁库。而州县和买,有以盐一席折钱六千,令民至期输绸绢六匹,又前期督促,致多逃徙,诏递加其罪。坊郭户预买有加至四五百匹,兴仁府万延嗣户业钱十四万二千缗,岁均千余匹,乃令减半均之。

  两浙和买并税绸绢布帛,头子钱外,又收市例钱四十,例外约增数万缗,以分给人吏。政和初,诏罢市例钱。诸路绸绢布帛比价高数倍,而给直犹用旧法,言者请稍增之,度支以元丰例定,沮抑不行,令如期给散而已。江东和买,弊如江西,比而才给二百,转运司又以重十三两为则,不及则准丝价补纳以钱,两准二百有余。宣和三年,诏提刑司厘正以闻。先是,成都、河北预买,官户许减半,四年,令旧尝全科者如旧。即又以两浙多官户,令预买通敷。七年冬,郊祀,河北、京东和买科取物帛丝绵等数并免,以供奉物给降,其所蠲贷,几数百万。

  初,预买绸绢务优直以利民,然犹未免烦民,后或令民折输钱,或物重而价轻,民力浸困,其终也,官不给直,而赋取益甚矣。十二月,诏令转运司各会一路之数,分下州县经画,不以钱以他物、不以正月以他月给者,并论以违制。然有司鲜能承顺焉。靖康元年,命转运司以常平钱前一季预备,如正月之期给之,毋贷以他物而损其数。京东州县勿以迁移户旧数科著业人,仍先除其数,俟流民归业均敷。余路亦如之。

  建炎三年春,高宗初至杭州,朱胜非为相。两浙转运副使王琮言:“本路上供、和买、夏税绸绢,岁为匹一百一十七万七千八百,每匹折输钱二千以助用。”诏许之。东南折帛钱自此始。五月,诏每岁预买绵绢,令登时给其直。又诏江、浙和预买绢减四分之一,仍给见钱,违者置之法。绍兴元年,初赋鼎州和买折帛钱六万缗,以赡蔡兵。以两浙夏税及和买绸绢一百六十余万匹,半令输钱,匹二千。二年,以诸路上供丝、帛并半折钱如两浙例,江、淮、闽、广、荆湖折帛钱自此始。时江、浙、湖北、夔路岁额绸三十九万匹,江南、川、广、湖南、两浙绢二百七十三万匹,东川、湖南绫罗絁七万匹,西川、广西布七十七万匹,成都锦绮千八百余匹,皆有奇。

  三年三月,以两浙和买物帛,下户艰于得钱,听以七分输正色,三分折见缗。初,洪州和买,八分输正色,二分折省钱,匹三千。四年,帅臣胡世将请以三分匹折六千省。又言绢直踊贵,请匹增为五千匹。户部定为六千匹。殿中侍御史张致远言:“江西残破之余,和预买绢请折输钱,朝廷从之,是欲少宽民力。匹输钱五千省,比旧直已增其半,较之两浙时直,匹多一千五百,户部又令折六贯文足,是欲乘民之急而倍其敛也。物不常贵,则绢有时而易办;钱额既定,则价无时而可减。”于是诏江西和买绢匹折输钱六十省,愿输正色者听。是冬,初令江、浙民户悉输折帛钱。当是时,行都月费钱百余万缗,重以增戍之费,令民输绸者全折,输绢者半折,匹五千二百省。折帛钱由此愈重。

  九年正月,复河南,减折帛钱匹一千,未几又增之。十七年,减折帛钱:江南匹为六千,两浙七千,和买六千五百;绵,江南两为三百,两浙四百。二十年,诏:“广西折布钱因张浚增至两倍以上,今减作一贯文折输。”二十九年,中书省奏:江、浙四路所起折帛钱,地里遥远,宜就近储之。诏除徽、处、广德旧折轻货,余州当折银者输钱,愿输银者听,浙西提刑司、三总领所主之。先是,江、浙路折帛钱岁为钱五百七十三万余缗,并输行都,至是,始外储之以备军用。

  乾道四年,减两浙、乾道五年夏税、和买折帛钱之半。六年,知徽州郏升卿代还,奏:“州自五代时陶雅守郡,妄增民赋,至今二百余年,比邻境诸县之税独重数倍,而杂钱之税科折尤重,请赐蠲免。”九年,诏徽州额外创科杂钱一万二千一百八十余缗,及元认江东、两浙运司诸处绢一万六千六百余匹,并蠲之。

  绍熙五年,诏两浙、江东西和买绸绢折帛钱太重,可自来年匹减钱一贯五百文,三年后别听旨。所减之钱,令内藏、封桩两库拨还。

  庆元元年,户部侍郎袁说友言临安、余杭二县和买科取之弊:“乞将余杭县经界元科之额配以绢数,不分等则,以二十四贯定敷一匹,衮科而下,足额而止,捐其余以惠末产之民。如此则吏不得而制民,民无资于诡户,救弊之良策也。”说友又奏:“贯头均科之法行,则县邑无由多取,乡司无所走弄,而诡挟者不能以幸免,是以奸民顽吏立为异论以摇之。”诏令集议。二年,吏部尚书叶翥等议请如帅漕所奏推行之,诏可。

  建炎元年,知越州翟汝文奏:“浙东和预买绢岁九十七万六千匹,而越乃六十万五百匹,以一路计之,当十之三。望将三等以上户减半,四等以下户权罢。”寻以杭之和买绢编重,均十二万匹于两浙。乾道九年,秘书郎赵粹中言:“两浙和买,莫重于绍兴,而会稽为最重。缘田薄税重,诡名隐寄,多分子户。自经界后至乾道五年,累经推排,减落物力,走失愈重,民力困竭。若据亩均输,可绝诡户之弊。”淳熙八年,诏两淮漕臣吴琚与帅臣张子颜措置。子颜等言:“势家豪民分析版籍以自托于下户,是不可不抑。然弊必有原,谓如浙东七州,和买凡二十八万一千七百三十有八;温州本无科额,合台、明、衢、处、婺之数,不满一十三万;而绍兴一郡独当一十四万六千九百三十有八,则是以一郡视五郡之输而又赢一万有奇,此重额之弊也。又如赁牛物力,以其有资民用,不忍科配;酒坊、盐亭户,以其尝趁官课,难令再敷;至于坍江落海之田,坏地漂没;僧道寺观之产,或奉诏蠲免;而省额未除,不免阴配民户,此暗科之弊也。二弊相乘,民不堪命,于是规避之心生,而诡户之患起。旧例物力三十八贯五百为第四等,降一文以下即为第五等,为诡户者志于规避,往往止就二三十贯之间立为砧基。今若自有产有丁系真五等依旧不科,其有产无丁之户,将实管田产钱一十五贯以上并科和买,其一十五贯以下则存而不敷,庶几伪五等不可逃,真五等不受困。”于是诏:“绍兴府攒宫田园、诸寺观、延祥庄并租牛耕牛合蠲和买,并于省额除之;坊场、盐亭户见敷和买物力,及坍江田、放生池合减租税物力,并核实取旨。”

  十一年,臣僚言两浙、江东西四路和买不均之弊,送户部、给舍等官详议。郑丙、丘崈议,亩头均科之说至公至平,诏施行之。十六年,知绍兴府王希吕言:“均敷和买,曩者亟于集事,不暇核实,一切以为诡户而科之,于是物力自百文以上皆不免于和买,贫民始不胜其困。乞将创科和买二万五十七匹有奇尽放,则民被实惠矣。于是诏下户和买二万五十余匹住催一年,又减元额四万四千匹有奇;均敷一节,令知绍兴府洪迈从长施行。绍熙元年,迈定其法上之,诏依所措置推行,于是绍兴贫民下户稍宽矣。

  和籴 宋岁漕以广军储、实京邑。河北、河东、陕西三路及内郡,又自籴买,以息边民飞挽之劳,其名不一。建隆初,河北连岁大稔,命使置场增价市籴,自是率以为常。咸平中,尝出内府绫、罗、锦、绮计直缗钱百八十万、银三十万两,付河北转运使籴粟实边。继而诏:凡边州积谷可给三岁则止。大中祥符初,三路岁丰,仍令增籴广蓄,靡限常数。后又时出内库缗钱,或数十万,或百万,别遣官经画市籴,中等户以下免之。

  初,河东既下,减其租赋。有司言其地沃民勤,颇多积谷,请每岁和市,随常赋输送,其直多折色给之。京东西、陕西、河北阙兵食,州县括民家所积粮市之,谓之推置;取上户版籍,酌所输租而均籴之,谓之对籴,皆非常制。麟、府州以转饷道远,遣常参官就置场和籴。河北又募商人输刍粟于边,以要券取盐及缗钱、香药、宝货于京师或东南州军,陕西则受盐于两池,谓之入中。陕西籴谷,又岁预给青苗钱,天圣以来,罢不复给,然发内藏金帛以助籴者,前后不可胜数。宝元中,出内库珠直缗钱三十万,付三司售之,取其直以助边费。欧阳修奉使河东还,言:“河东禁并边地不许人耕,而私籴北界粟麦为兵储最为大患。”遂诏岢岚、火山军闲田并边壕十里外者听人耕,然竟无益边备,岁籴如故。大抵入中利厚而商贾趋之,罢三路入中,悉以见钱和籴,县官之费省矣。

  熙宁五年,诏以银绢各二十万赐河东经略安抚司,听人赊买,收本息封桩备边。自是三路封桩,所给甚广,或取之三司,或取之市易务,或取之他路转运司,或赐常平钱,或鬻爵、给度牒,而出内藏钱帛不与焉。

  七年,以岷州入中者寡,令三司具东南及西盐钞法经久通行利病以闻。知熙州王韶建议:“依沿边和籴例,以一分见缗、九分西钞,别约价,募入中者。凡边部入中有阙,则多出京钞或饶益诱之,以纾用度。”是岁,河东并边大稔,诏都转运使李师中与刘庠广籴,积五年之蓄。复命辅臣议,更与陕西并塞刍粮之法,令转运司增旧籴三分,以所籴亏羡为赏罚,仍遣吏按视。而陕西和籴,或以钱、茶、银、绸、绢籴于弓箭手。

  八年,河东察访使李承之言:“太原路二税外有和籴粮草,官虽量予钱、布,而所得细微,民无所济,遇岁凶不蠲,最为弊法。”继而知太原韩绛复请和籴于元数省三分,罢支钱、布,乞精选才臣讲求利害。诏委陈安石。元丰元年,安石奏:“河东十三州一税,以石计凡三十九万二千有余,而和籴数八十三万四千有余,所以岁凶仍输者,以税轻、军储不可阙故也。旧支钱、布相半,数既奇零,以钞贸易,略不收半,公家实费,百姓乃得虚名。欲自今罢支籴钱,岁以其钱令并边州郡和市封桩,即岁灾以填所蠲数,年丰则三岁一免其输。”朝廷以为然,始诏河东岁给和籴钱八万余缗并罢,以其钱付漕司,如安石议。因用安石为河东转运使。其后经略使吕惠卿复请别议立法,除河外三州理为边郡宜免,余十一州可概均籴。下有司议,以岁和籴见数十分之,裁其二,用八分为额,随户色高下裁定,毋更给钱;岁灾同秋税蠲放,以转运司应给钱补之,灾不及五分,听以久例支移。遂易和籴之名为助军粮草。

  元丰四年,以度支副使蹇周辅兼措置河北籴便司。明年,诏以开封府界、诸路阙额禁军及淮、浙、福建等路剩盐息钱,并输籴便司为本。令瀛、定、澶等州各置仓,凡封桩,三司毋关预,委周辅专其任,司农寺市易、淤田、水利等司所计置封桩粮草并归之。六年,诏提点河北西路王子渊兼同措置。未几,手诏周辅:今河朔丰成,宜广收籴。是岁,大名东、西济胜二仓,定州衍积、宝盈二仓与瀛之州仓皆成,周辅召拜户部侍郎,以左司郎中吴雍代之。明年,雍言河北仓廪皆充实,见储粮料总千一百七十六万石。诏赐同措置王子渊三品服。宣和中,罢畿内和籴。

  自熙宁以来,和籴、入中之外,又有坐仓、博籴、结籴、兑籴、俵籴、寄籴、括籴、劝籴、均籴等名。其曰坐仓:熙宁二年,令诸军余粮愿籴入官者,计价支钱,复储其米于仓。王珪奏曰:“外郡用钱四十可致斗米于京师,今京师乏钱,反用钱百坐仓籴斗米,此极非计。”司马光曰:“坐仓之法,盖因小郡乏米而库有余钱,故反就军人籴米以给次月之粮,出于一时急计耳。今京师有七年之储,而府库无钱,更籴军人之米,使积久陈腐,其为利害非臣所知。”吕惠卿曰:“今坐仓得米百万石,则减东南岁漕百万石,转易为钱以供京师,何患无钱?”光曰:“臣闻江、淮之南,民间乏钱,谓之钱荒。而土宜粳稻,彼人食之不尽。若官不籴取以供京师,则无所发泄,必甚贱伤农矣。且民有米而官不用米,民无钱而官必使之出钱,岂通财利民之道乎?”不从。明年,又虑元价贱,神、龙卫及诸司每石等第增钱收籴,仍听行于河北、河东、陕西诸路。元符以后,有低价抑籴之弊,诏禁止之。

  其曰博籴:熙宁七年,诏河北转运、提举司置场,以常平及省仓岁用余粮,减直听民以丝、绵、绫、绢增价博买,俟秋成博籴。崇宁五年,又诏陕西钱重物轻,委转运司措置,以银、绢、丝、绸之类博籴斛斗,以平物价。

  其曰结籴:熙宁八年,刘佐体量川茶,因便结籴熙河路军储,得七万余石,诏运给焉。未几,商人王震言:结籴多散官或浮浪之人,有经年方输者。诏措置熙河财用孙迥究治以闻。迥奏总管王君万负熙、河两川结籴钱十四万六百三十余缗、银三百余两。乃遣蔡确驰往本路劾之,君万及高遵裕皆坐借结籴违法市易,降黜有差。崇宁初,蔡京行于陕西,尽括民财以充数。五年,以星变讲修阙政,罢陕西、河东结籴、对籴。

  其曰俵籴:熙宁八年,令中书计运米百万石费约三十七万缗,帝怪其多。王安石因言:“俵籴非特省六七十万缗岁漕之费,且河北入中之价,权之在我,遇斗斛贵住籴,即百姓米无所粜,自然价损,非惟实边,亦免伤农力。”乃诏岁以末盐钱钞、在京粳米六十万贯石,付都提举市易司贸易。度民田入多寡,豫给钱物,秋成于澶州、北京及缘边入米麦粟封桩。即物价踊,权止入中,听籴便司兑用,须岁丰补偿。绍圣三年,吕大忠之言,召农民相保,豫贷官钱之半,循税限催科,余钱至夏秋用时价随所输贴纳。崇宁中,蔡京令坊郭、乡村以等第给钱,俟收,以时价入粟,边郡弓箭手、青唐蕃部皆然。用俵多寡为官吏赏罚。

  其曰兑籴:熙宁九年,诏淮南常平司于麦熟州郡及时兑籴。元祐二年,尝以麦熟下诸路广籴,诏后价若与本相当,即许变转兑籴。

  其曰寄籴:元丰二年,籴便粮草王子渊论纲舟利害,因言:“商人入中,岁小不登,必邀厚价,故设内郡寄籴之法,以权轻重。”七年,诏河北瀛、定二州所籴数以钜万,而散于诸郡寄籴,恐缓急不相及,不若致商人自运。李南公、王子渊俱言:“寄籴法行已久,且近都仓,缓急运致非难。”于是寄籴卒不罢。

  其曰括籴:元符元年,泾原经略使章楶请并边籴买;豫榜谕民,毋得与公家争籴,即官储有之,括索赢粮之家,量存其所用,尽籴入官。

  其曰劝籴、均籴:政和元年,童贯宣抚陕西议行之。鄜延经略使钱即言:“劝籴非可以久行。均籴先入其斛斗乃给其直,于有斛斗之家未有害也。坊郭之人,素无斛斗,必须外籴,转有烦费。”疏奏,坐贬。时又诏河北、河东仿陕西均籴,知定州王汉之坐沮格夺职罢。未几,遂立均籴法。三年,以岁稔,诸路推行均籴。五年,言者谓:“均籴法严,然已籴而不偿其直,或不度州县之力,敷数过多,有一户而籴数百石者。”乃诏诸路毋辄均籴。既而州县以和籴为名,低裁其价,转运司程督愈峻,科率倍于均籴,诏约止之。宣和三年,方腊平,两浙亦量官户轻重均籴。明年,荆湖南、北均籴,以家业为差。劝籴之法,其后浸及于新边,鄯廓州、积石军蕃部患之。

  自熙宁以来,王韶开熙河,章惇营溪洞,沈起、刘彝启交址之隙,韩存宝、林广穷乞第之役,费用科调益繁。陕西宿兵既多,元丰四年,六路大举西讨,军费最甚于他路。帝先虑科役扰民,令赵禼廉问,颇得其事。又以粮饷粗恶,欲械斩河东、泾原漕臣,以励其余,卒以师兴役众,鲜克办给。又李稷为鄜延漕臣督运,诏许斩知州以下乏军兴者,民苦折运,多散走,所杀至数千人,道毙者不在焉。于是文彦博奏言:“关陕人户,昨经调发,不遗余力,死亡之余,疲瘵已甚。为今之计,正当劳来将士,安抚百姓,全其疮痍,使得苏息。”明年,优诏嘉答。初,西师无功,议者虑朝廷再举,自是,帝大感悟,申饬边臣固境息兵,关中以苏。

  哲宗即位,诸老大臣维持初政,益务绥静,边郡类无调发,第令诸路广籴以备蓄积,及诏陕西、麟府州计五岁之粮而已。绍圣初,乃诏河北镇、定、瀛州籴十年之储,余州七年。其后陕西诸路又连岁兴师,及进筑鄯、湟等州,费资粮不可胜计。元符二年,泾原经略使章楶谏曰:“伏见兴师以来,陕西府库仓廪储蓄,内外一空,前后资贷内藏金帛,不知其几千万数。即今所在粮草尽乏,漕臣计无所出,文移指空而已。今者,正休兵息民、清心省事之时,唯深察臣言,裁决斯事。若更询主议大臣,窃恐专务兴师,上误圣听。”主议大臣,指章惇也。时内藏空乏,陕西诸路以军赏银绢数寡,请给于内藏库,诏以绢五十万匹予之。帝谓近臣曰:“内库绢才百万,已辍其半矣。”

  蔡京用事,复务拓土,劝徽宗招纳青唐,用王厚经置,费钱亿万,用大兵凡再,始克之,而湟州戍兵岁费钱一千二十四万九千余缗。五年,熙河兰湟运使洪中孚言:“本道青稞亩收五石,粒当大麦之三。异时人粮给精米,马料给青稞,率皆八折,不惟人马之食自足,而价亦相当。今边臣不烛事情,精米、青稞与糙米、大麦一例抵斗给散,即公有一分之耗,私有一分之赢。会计一路岁费斛斗一百八十万、杂色五十万外,青稞一百三十万,抵斗岁费二十六万石,石三十缗,计七百八十万。”帝虑其米仍粗,将士或有饥色,乃命九折。明年,复令计斗给散,竟罢九折。又于陕西建四都仓:平夏城曰裕财,镇戎军曰裕国,通峡砦曰裕民,西安州曰裕边。自夏人叛命,诸路皆谋进筑,陕以西保甲皆运粮。后童贯又自将兵筑靖夏、制戎、伏羌等城,穷讨深入,凡六七年。至宣和末,馈饷空乏,鄜延至不能支旬月。时边臣争务开边,夔、峡、岭南不毛之地,草创郡邑,调取于民,费出于县官,不可胜计。最后有燕山之役,雄、霸等州仓廪皆竭,兵士饥忿,有掷瓦石击守贰、刃将官者。燕山郭药师所将常胜一军,计口给钱廪,月费米三十万石、钱一百万缗。河北之民力不能给,于是免夫之议兴。

  初,黄河岁调夫修筑埽岸,其不即役者输免夫钱。熙、丰间,淮南科黄河夫,夫钱十千,富户有及六十夫者,刘谊盖尝论之。及元祐中,吕大防等主回河之议,力役既大,因配夫出钱。大观中,修滑州鱼池埽,始尽令输钱。帝谓事易集而民不烦,乃诏凡河堤合调春夫,尽输免夫之直,定为永法。及是,王黼建议,乃下诏曰:“大兵之后,非假诸路民力,其克有济?谕民国事所当竭力,天下并输免夫钱,夫二十千,淮、浙、江、湖、岭、蜀夫三十千。”凡得一千七百余万缗,河北群盗因是大起。

  南渡,三边馈饷,籴事所不容已。绍兴间,于江、浙、湖南博籴,多者给官告,少者给度牒,或以钞引,类多不售,而吏缘为奸,人情大扰。于是减其价以诱积粟之家,初不拘于官、编之户。凡降金银钱帛而州县阻节不即还者,官吏并徒二年。广东转运判官周纲籴米十五万石,无扰及无陈腐,抚州守臣刘汝翼饷兵不匮,及劝诱赈粜流离,皆转一官。七年,以饶州之籴石取耗四斗,罪其郡守。自是和籴者计剩科罪。十三年,荆湖岁稔,米斗六七钱,乃就籴以宽江、浙之民。十八年,免和籴,命三总领所置场籴之。旧制:两浙、江、湖岁当发米四百六十九万斛, 两浙一百五十万,江东九十三万,江西百二十六万,湖南六十五万,湖北三十五万。

  至是,欠百万斛有奇。乃诏临安、平江府及淮东西、湖广三计司,岁籴米百二十万斛:,淮西十六万五千,湖广、淮东皆十五万。二十八年,除二浙以三十五万斛折钱,诸路纲米及籴场岁收四百五十二万斛。二十九年,籴二百三十万石以备振贷,石降钱二千,以关子、茶引及银充其数。

  孝宗乾道三年秋,江、浙、淮、闽淫雨,诏州县以本钱坐仓收籴,毋强配于民。四年,籴本结会子及钱银,石钱二贯五百文。淳熙三年,诏广西运司,籴钱以岁丰歉市直高下增减给之。

  宝庆三年,监察御史汪刚中言:“和籴之弊,其来非一日矣,欲得其要而革之,非禁科抑不可。夫禁科抑,莫如增米价,此已试而有验者,望饬所司奉行。”有旨从之。绍定元年,锡银、会、度牒于湖广总所,令和籴米七十万石饷军。五年,臣僚言:“若将民间合输缗钱使输斛斗,免令贱粜输钱,在农人亦甚有利,此广籴之良法也。”从之。开庆元年,沿江制置司招籴米五十万石,湖南安抚司籴米五十万石,两浙转运司五十万石,淮、浙发运司二百万石,江东提举司三十万石,江西转运司五十万石,湖南转运司二十万石,太平州一十万石,淮安州三十万石,高邮军五十万石,涟水军一十万石,庐州一十万石,并视时以一色会子发下收籴,以供军饷。

  咸淳六年,都省言:“咸淳五年和籴米,除浙西永远住籴及四川制司就籴二十万石桩充军饷外,京湖制司、湖南、江西、广西共籴一百四十八万石,凡遇和籴年分皆然。”

  漕运 宋都大梁,有四河以通漕运:曰汴河,曰黄河,曰惠民河,曰广济河,而汴河所漕为多。太祖起兵间,有天下,惩唐季五代藩镇之祸,蓄兵京师,以成强干弱支之势,故于兵食为重。建隆以来,首浚三河,令自今诸州岁受税租及筦榷货利、上供物帛,悉官给舟车,输送京师,毋役民妨农。开宝五年,率汴、蔡两河公私船,运江、淮米数十万石以给兵食。是时京师岁费有限,漕事尚简。至太平兴国初,两浙既献地,岁运米四百万石。所在雇民挽舟,吏并缘为奸,运舟或附载钱帛、杂物输京师,又回纲转输外州,主藏吏给纳邀滞,于是擅贸易官物者有之。八年,乃择干强之臣,在京分掌水陆路发运事。凡一纲计其舟车役人之直,给付主纲吏雇募,舟车到发、财货出纳,并关报而催督之,自是调发邀滞之弊遂革。

  初,荆湖、江、浙、淮南诸州,择部民高赀者部送上供物,民多质鲁,不能检御舟人,舟人侵盗官物,民破产不能偿。乃诏牙吏部送,勿复扰民。大通监输铁尚方铸兵器,锻练用之,十裁得四五;广南贡藤,去其粗者,斤仅得三两。遂令铁就冶郎淬治之,藤取堪用者,无使负重致远,以劳民力。汴河挽舟卒多饥冻,太宗令中黄门求得百许人,蓝缕枯瘠,询其故,乃主粮吏率取其口食。帝怒,捕鞫得实,断腕殉河上三日而后斩之,押运者杖配商州。雍熙四年,并水陆路发运为一司。主纲吏卒盗用官物,及用水土杂糅官米,故毁败舟船致沉溺者,弃市,募告者厚赏之;山河、平河实因滩碛风水所败,以收救分数差定其罪。端拱元年,罢京城水陆发运,以其事分隶排岸司及下卸司。先是,四河所运未有定制,太平兴国六年,汴河岁运江、淮米三百万石,菽一百万石;黄河粟五十万石,菽三十万石;惠民河粟四十万石,菽二十万石;广济河粟十二万石:凡五百五十万石。非水旱蠲放民租,未尝不及其数。至道初,汴河运米五百八十万石。大中祥符初,至七百万石。

  江南、淮南、两浙、荆湖路租籴,于真、扬、楚、泗州置仓受纳,分调舟船溯流入沛,以达京师,置发运使领之。诸州钱帛、杂物、军器上供亦如之。陕西诸州菽粟,自黄河三门沿流入沛,以达京师,亦置发运司领之。粟帛自广济河而至京师者,京东之十七州;由石塘、惠民河而至京师者,陈、颍、许、蔡、光、寿六州,皆有京朝官廷臣督之。河北卫州东北有御河达乾宁军,其运物亦廷臣主之。广南金银、香药、犀象、百货,陆运至虔州而后水运。川益诸州金帛及租、市之布,自剑门列传置,分辇负担至嘉州,水连达荆南,自荆南遣纲吏运送京师。咸平中,定岁运六十六万匹,分为十纲。天禧末,水陆运上供金帛、缗钱二十三万一千余贯、两、端、匹,珠宝、香药二十七万五千余斤。诸州岁造运船,至道末三千二百三十七艘,天禧末减四百二十一。先是,诸河漕数岁久益增,景德四年,定汴河岁额六百万石。天圣四年,荆湖、江、淮州县和籴上供,小民阙食,自五年后权减五十万石。庆历中,又减广济河二十万石。后黄河岁漕益减耗,才运菽三十万石,岁创漕船,市材木,役牙前,劳费甚广;嘉祐四年,罢所运菽,减漕船三百艘。自是岁漕三河而已。

  江、湖上供米,旧转运使以本路纲输真、楚、泗州转般仓,载盐以归,舟还其郡,卒还其家。汴舟诣转般仓运米输京师,岁折运者四。河冬涸,舟卒亦还营,至春复集,名曰放冻。卒得番休,逃亡者少;汴船不涉江路,无风波沉溺之患。后发运使权益重,六路上供米团纲发船,不复委本路,独专其任。文移坌并,事目繁夥,不能检察。操舟者赇诸吏,得诣富饶郡市贱贸贵,以趋京师。自是江、汴之舟,混转无辨,挽舟卒有终身不还其家、老死河路者。籍多空名,漕事大弊。

  皇祐中,发运使许元奏:“近岁诸路因循,粮纲法坏,遂令汴纲至冬出江,为他路转漕,兵不得息。宜敕诸路增船,载米输转般仓充岁计如故事。”于是牟利者多以元说为然,诏如元奏。久之,诸路纲不集。嘉祐三年,下诏切责有司以格诏不行,及发运使不能总纲条,转运使不能斡岁入。预敕江、淮、两浙转运司,期以期年,各造船补卒,团本路纲,自嘉祐五年汴船不得复出江。至期,诸路船犹不足。汴船既不至江外,江外船不得至京师,失商贩之利;而汴船工卒讫冬坐食,恒苦不足,皆盗毁船材,易钱自给,船愈坏而漕额愈不及矣。论者初欲漕卒得归息,而近岁汴船多佣丁夫,每船卒不过一二人,至冬当留守船,实无得归息者。时元罢已久,后至者数奏请出汴船,执政不许。治平三年,始诏出汴船七十纲,未几,皆出江复故。

  治平二年,漕粟至京师,汴河五百七十五万五千石,惠民河二十六万七千石,广济河七十四万石。又漕金帛缗钱入左藏、内藏库者,总其数一千一百七十三万,而诸路转移相给者不预焉。繇京西、陕西、河东运薪炭至京师,薪以斤计一千七百一十三万,炭以秤计一百万。是岁,诸路创漕船二千五百四十艘。治平四年,京师粳米支五岁余。是时,漕运吏卒,上下共为侵盗贸易,甚则托风水沉没以灭迹。官物陷折,岁不减二十万斛。熙宁二年,薛向为江、淮等路发运使,始募客舟与官舟分运,互相检察,旧弊乃去。岁漕常数既足,募商舟运至京师者又二十六万余石而未已,请充明年岁计之数。

  三司使吴充言:“宜自明年减江、淮漕米二百万石,令发运司易轻货二百万缗,计五年所得,无虑缗钱千万,转储三路平籴备边。”王安石谓:“骤变米二百万石,米必陡贱;骤致轻货二百万贯,货必陡贵。当令发运司度米贵州郡,折钱变为轻货,储之河东、陕西要便州军,用常平法粜籴为便。”诏如安石议。七年,京东路察访邓润甫等言:“山东沿海州郡地广,丰岁则谷贱,募人为海运,山东之粟可转之河朔,以助军食。”诏京东、河北路转运司相度,卒不果行。是岁,江、淮上供谷至京师者三分不及一,令督发运使张颉亟办来岁漕计。

  宣徽南院使张方平言:“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冲八达之地,利漕运而赡师旅。国初,浚河渠三道以通漕运,立上供平额,汴河六百万石,广济河六十二万石,惠民河六十万石。广济河所运,止给太康、咸平、尉氏等县军粮,唯汴河运米麦,乃太仓蓄积之实。近罢广济河,而惠民河斛斗不入太仓,大众所赖者汴河。议者屡作改更,必致汴河日失其旧。”十二月,诏浚广济河,增置漕舟。其后河成,岁漕京东谷六十万石。东南诸路上供杂物旧陆运者,增舟水运。押汴河江南、荆湖纲运,七分差三班使臣,三分军大将、殿侍。又令真、楚、泗州各造浅底舟百艘,分为十纲入汴。

  元丰五年,罢广济河辇运司及京北排岸司,移上供物于淮阳计置入汴,以清河辇运司为名。御史言广济安流而上,与清河溯流入汴,远近险易不同。诏转运、提点刑狱比较利害以闻。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蒋之奇、都水监丞陈祐甫开龟山运河,漕运往来,免风涛百年沉溺之患。诏各迁两官,余官减年循资有差。八年,罢岁运百万石赴西京。先是,道洛入汴,运东南粟实洛下,至是,户部奏罢之。是年,立汴河粮纲赏罚,岁终检察。绍圣二年,置汴纲,通作二百纲。在部进纳官铨试不中者,注押上供粮斛,不用衙前、土人、军将。未几,复募土人押诸路纲如故。

  政和七年,立东南六路州军知州、通判装发上供粮斛任满赏格,自一万石至四十万石升名次减年有差。张根为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岁漕米百二十万石给中都。江南州郡僻远,官吏艰于督趣,根常存三十万石为转运之本,以宽诸郡,时甚称之。宣和二年,诏:“六路米麦纲运依法募官,先募未到部小使臣及非泛补授校尉以上未许参部人并进纳人管押;淮南以五运,两浙及江东二千里内以四运,江东二千里外及江西三运,湖南、北二运,各欠不及五厘,依格推赏外,仍许在外指射合入差遣一次。召募土人并罢。”七年,诏结绝应奉司江淮诸局、所及罢花石纲,令逐路漕臣速拘舟船装发纲运备边。靖康初,汴河决口有至百步者,塞之,工夫未讫,干涸月余,纲运不通,南京及京师皆乏粮。责都水使者陈求道等,命提举京师所陈良弼同措置。越两旬,水复旧,纲运沓至,两京粮乃足。

  河北、河东、陕西三路租税薄,不足以供兵费,屯田、营田岁入无几,籴买入中之外,岁出内藏库金帛及上京榷货务缗钱,皆不翅数百万。选使臣、军大将,河北船运至乾宁军,河东、陕西船运至河阳,措置陆运,或用铺兵厢军,或发义勇保甲,或差雇夫力,车载驮行,随道路所宜。河北地里差近,西路回远,又涉碛险,运致甚艰。熙宁六年,诏鄜延路经略司支封桩钱于河东买橐驼三百,运沿边粮草。

  元丰四年,河东转运司调夫万一千人随军,坊郭上户有差夫四百人者,其次一二百人。愿出驴者三驴当五夫,五驴别差一夫驱喝。一夫雇直约三十千以上,一驴约八千,加之期会迫趣,民力不能胜。军须调发烦扰,又多不急之务,如绛州运枣千石往麟、府,每石止直四百,而雇直乃约费三十缗。泾原路转运判官张大宁言:“馈运之策,莫若车便。自熙宁砦至磨移口皆大川,通车无碍,自磨移至兜岭下道路亦然。岭以北即山险少水,车乘难行。可就岭南相地利建一城砦,使大车自镇戎军载粮草至彼,随军马所在,以军前夫畜往来短运。更于中路量度远近,以遣回空夫筑立小堡应接,如此则省民力之半。”神宗嘉之。京西转运司调均、邓州夫三万,每五百人差一官部押,赴鄜延馈运。其本路程涂日支钱米外,转运司计自入陕西界至延州程数,日支米钱三十、柴菜钱十文,并先并给。陕西都转运司于诸州差雇车乘人夫,所过州交替,人日支米二升、钱五十,至沿边止。运粮出界,止差厢军。六年,诏熙河兰会经略制置司,计置兰州人万马二千般运粮草,于次路州军刬刮官私橐驼二千与经制司,自熙、河折运。事力不足,发义勇保甲。给河东、陕西边用非机速者,并作小纲数排日递送。

  大观二年,京畿都转运使吴择仁言:“西辅军粮,发运司岁拨八万石贴助,于荥泽下卸,至州尚四、五十里,摆置车三铺,每铺七十人,月可运八千四百石。所运渐多,据数增添铺兵。”靖康元年十月,诏曰:“一方用师,数路调发,军功未成,民力先困。京西运粮,每名六斗,用钱四十贯;陕西运粮,民间倍费百余万缗,闻之骇异。今岁四方丰稔,粒米狼戾,但可逐处增价收籴,不得轻般运,以称恤民之意。若般纲水运及诸州支移之类仍旧。”三路陆运以给兵费,大略如此,其他州县运送或军兴调发以给一时之用,此皆不著。

  转般,自熙宁以来,其法始变,岁运六百万石给京师外,诸仓常有余蓄。州郡告歉,则折收上价,谓之额斛。计本州岁额,以仓储代输京师,谓之代发。复于丰熟以中价收籴,谷贱则官籴,不至伤农;饥歉则纳钱,民以为便。本钱岁增,兵食有余。崇宁初,蔡京为相,始求羡财以供侈用,费所亲胡师文为发运使,以籴本数百万缗充贡,入为户部侍郎。来者效尤,时有进献,而本钱竭矣;本钱既竭,不能增籴,而储积空矣;储积既空,无可代发,而转般之法坏矣。

  崇宁三年,户部尚书曾孝广言:“往年,南自真州江岸,北至楚州淮堤,以堰潴水,不通重船,般剥劳费。遂于堰旁置转般仓,受逐州所输,更用运河船载之入汴,以达京师。虽免推舟过堰之劳,然侵盗之弊由此而起。天圣中,发运使方仲荀奏请度真、楚州堰为水闸,自是东南金帛、茶布之类直至京师,惟六路上供斛斗,犹循用转般法,吏卒糜费与在路折阅,动以万数。欲将六路上供斛斗,并依东南杂运直至京师或南京府界卸纳,庶免侵盗乞贷之弊。”自是六路郡县各认岁额,虽湖南、北至远处,亦直抵京师,号直达纲,丰不加籴,歉不代发。方纲米之来,立法峻甚,船有损坏,所至修整,不得逾时。州县欲其速过,但令供状,以钱给之,沿流乡保悉致骚扰,公私横费百出。又盐法已坏,回舟无所得,舟人逃散,船亦随坏,本法尽废。

  大观三年,诏直达纲自来年并依旧法复令转般,令发运司督修仓廒,荆湖北路提举常平王璹措置诸路运粮舟船。

  政和二年,复行直达纲,毁拆转般诸仓。谭稹上言:“祖宗建立真、楚、泗州转般仓,一以备中都缓急,二以防漕渠阻节,三则纲船装发,资次运行,更无虚日。自其法废,河道日益浅涩,遂致中都粮储不继,淮南三转般仓不可不复。乞自泗州为始,次及真、楚,既有瓦木,顺流而下,不甚劳费。俟岁丰计置储蓄,立法转般。”淮南路转运判官向子諲奏:“转般之法,寓平籴之意。江、湖有米,可籴于真;两浙有米,可籴于扬;宿、亳有麦,可籴于泗。坐视六路丰歉,有不登处,则以钱折斛,发运司得以斡旋之,不独无岁额不足之忧,因可以宽民力。运渠旱干,则有汴口仓。今所患者,向来籴本岁五百万缗,支移殆尽。”

  宣和五年,乃降度牒及香、盐钞各一百万贯,令吕淙、卢宗原均籴斛斗,专备转般。江西转运判官萧序辰言:“转般道里不加远,而人力不劳卸纳,年丰可以广籴厚积,以待中都之用。自行直达,道里既远,情弊尤多,如大江东西、荆湖南北有终岁不能行一运者,有押米万石欠七八千石,有抛失舟船、兵梢逃散、十不存一二者。折欠之弊生于稽留,而沿路官司多端阻节,至有一路漕司不自置舟船,截留他路回纲,尤为不便。”诏发运司措置。六年,以无额上供钱物并六路旧欠发斛斗钱,贮为籴本,别降三百万贯付卢宗原,将湖南所起年额,并随正额预起抛欠斛斗于转般仓下卸,却将已卸均籴斗斛转运上京,所有直达,候转般斛斗有次第日罢之。靖康元年,令东南六路上供额斛,除淮南、两浙依旧直达外,江、湖四路并措置转般。

  高宗建炎元年,诏诸路纲米以三分之一输送行在,余输京师。二年,诏二广、湖南北、江东西纲运输送平江府,京畿、淮南、京东西、河北、陕西及三纲输送行在。又诏二广、湖南北纲运如过两浙,许输送平江府;福建纲运过江东、西,亦许输送江宁府。三年,又诏诸路纲运见钱并粮输送建康府户部,其金银、绢帛并输送行在。绍兴初,因地之宜,以两浙之粟供行在,以江东之粟饷淮东,以江西之粟饷淮西,荆湖之粟饷鄂、岳、荆南。量所用之数,责漕臣将输,而归其余于行在,钱帛亦然。雇舟差夫,不胜其弊,民间有自毁其舟、自废其田者。

  绍兴四年,川、陕宣抚吴玠调两川夫运米一十五万斛至利州,率四十余千致一斛,饥病相仍,道死者众,蜀人病之。漕臣赵开听民以粟输内郡,募舟挽之,人以为便。总领所遣官就籴于沿流诸郡,复就兴、利、阆州置场,听商人入中。然犹虑民之劳且惫也,又减成都水运对籴米。绍兴十六年。

  三十年,科拨诸路上供米:鄂兵岁用米四十五万余石,于全、永、郴、邵、道、衡、潭、鄂、鼎科拨;荆南兵岁用米九万六千石,于德安、荆南、澧、纯、潭、复、荆门、汉阳科拨;池州兵岁用米十四万四千石,于吉、信、南安科拨;建康兵岁用米五十五万石,于洪、江、池、宣、太平、临江、兴国、南康、广德科拨;行在合用米一百十二万石,就用两浙米外,于建康、太平、宣科拨;其宣州见屯殿前司牧马岁用米,并折输马料三万石,于本州科拨;并诸路转运司桩发。时内外诸军岁费米三百万斛,而四川不预焉。

  嘉定兵兴,扬、楚间转输不绝,濠、庐、安丰舟楫之通亦便矣,而浮光之屯,仰馈于齐安、舒、蕲之民;远者千里,近者亦数百里。至于京西之储,襄、郢犹可径达,独枣阳陆运,夫皆调于湖北鼎、澧等处,道路辽邈,夫运不过八斗,而资粮RJ屦与夫所在邀求,费常十倍。中产之家雇替一夫,为钱四五十千;单弱之人一夫受役,则一家离散,至有毙于道路者。

  至于部送纲运,并差见任官,阙则选募得替待阙及寄居官有材干者,其责繁难,人以为惮。故自绍兴以来优立赏格,其有欠者亦多方而悯之。乾道初,蠲欠五十石以下者;三年,蠲欠百石以下者。九年,初,纲运欠及一分者送有司究弊。至是,臣僚申明纲运欠及一分者亦许其补足。淳熙元年,诏:“不以所欠多寡,并无除放。其有因纲欠追降官资者,如本非侵盗,且补输已足,许叙复。”自是纲运欠失虽责偿于官吏,然以其山川逾远,非一人所能究,亦时寓于蠲放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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