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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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规,字元则,密州安丘人,。
陈规是中明法科进士。靖康末年(1127),金兵入侵,杀死镇海军节度使刘延庆,他的部下祝进、王在逃走成为盗贼,金兵进犯随州、郢州、复州等地。陈规当时是安陆县令,率领勤王兵去汴州,又到蔡州,路上道路受阻而回来。后来,祝进攻打德安府,德安府的太守弃城逃跑,当地的老百姓一致拥戴陈规、请他担任太守来执掌政事。陈规派遣神射手张立率兵讨伐祝进,打败了他。不久,王在又与祝进合兵来侵犯,用炮石和鹅车攻打城的东面,陈规亲自指挥作战,连战连胜,使敌人大败,王在与祝进两个人非常害怕,狼狈地带着残兵败将逃走。
介绍
建炎元年(1127),陈规官至龙图阁直事,德安府知府。李孝义、张世带领步兵骑兵数万人逼近城下,宣称接受招安,陈规做事很谨慎,他亲自登上城楼观察敌人的营垒,说:“这是诈降。”立刻准备迎战。到了半夜的时候,李孝义的军队突然把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由于事先做好了准备,陈规的军队把敌人打得狼狈逃窜,大败而归。
陈规用兵很讲究策略,能够因事因人不同而采取不同的方法。有一次,贼寇杨进来犯,陈规军队与他们相持十八天没有开战,杨进兵因粮草困乏军心不稳,杨进本人也黔驴技穷了,于是,就带着一百多人自卫,到达濠上向陈规求和。这时,陈规亲自出城,拉着杨进的胳膊和他交谈,杨进大为感动,折断箭柄作为誓言带人离去永不来犯。还有一次,董平带领一支军队来窥视,并派手下李居正、黄进进城要求犒赏,陈规审时度势,果断地斩了黄进,然后劝降了李居正,并授予李居正兵为前锋,这样一举大败了董平。陈规立了一系列战功,皇帝并他为秘阁修撰,不久又升为德安府、复州、汉阳军镇抚使,并赐给他三品服,后又升为徽猷阁待制。
当时,桑仲在襄阳、汉阳一带烧杀抢掠,他的副手霍明屯兵在郢州。陈规上朝向皇帝请示,就下令让霍明守郢州,收买了霍明。后来张浚都督在蜀州的时候,桑仲带兵窥视,企图杀掉张浚,结果却被王彦杀得片甲不留,桑仲大怒,带着残余的数百人马来责备霍明,霍明便杀了他,投奔了刘豫,并修书一封想要招降陈规,陈规用镣铐拘禁了来者,这在当时传为佳话。从这件事,我们就可以看出,陈规是一个善于用人并且忠心不贰的人。
有一次,李横来围城,并且修造天桥,填平濠沟,击鼓鸣噪地逼近城下(参见德安之战)。陈规发动群众,军民联手共同抵御,即使是自己的炮火损伤惨重,陈规也依然面不改色,显示出了作为将领的超出常人的镇定,被围困得久了,城中粮食殆尽,陈规就拿出自己家的财粮分给军队,士兵们非常感动,于是士气大振。李横是个无耻之徒,他派人来说,只要城中送出一个美女来就可以罢兵,陈规不答应。众位将领都说:“围城已经七十天了,如果能让一个妇人救活一座城池,这难道不值得吗?”陈规坚决地拒绝了,因为他认为这样做,不仅不仁义,而且也于事无补,李横并不会就此罢休。后来不久,正赶上李横的濠桥有所毁坏,陈规就抓住大好时机亲自带领六十人手持火枪从西门杀出,烧毁了李横的天桥,并以火牛阵作为辅助,这样李横精心营造的各种设施,顷刻间化为灰烬,而李横见大势不妙,拔营逃走。这件事,就明显可以看出,陈规是一个深谋远虑、意志坚定的人。
后来,陈规升为微猷阁直学士,皇上下诏让他赴行在就任,并改为显漠阁直学士,并且让他任池州知府、沿江安抚使。陈规上朝说:“镇抚使的官应当罢免,各位将领飞扬跋扈,请皇上区别对待他们用来化解这种形势”,他的建议,皇上一一接纳。迁为龙图阁直学士,改任庐州知府,不久又被召赴行在的任,陈规因为有病在身就辞谢了,皇上又命他提举江州太平观。后来又升任为德安府知府,却因为对官吏职务失察而被贬官两级。
金兵退归河南的时候,陈规改任顺昌府知府,修整城墙,招募流亡,建立保伍制度。当时,正好刘锜领着一路兵马赴京途中经过顺昌府境内,陈规亲自出去迎接,迎进城中还未坐稳,就有人来报说金兵已经打入京城。于是,陈规就告诉刘锜,自己城中有米粮数万斛,一同互勉死守顺昌,得到刘锜的认同。于是,两个人一同登城布置军事,分别命令各位将领守卫四门,并且明确地指示有关人员,招募当地人作为向导和间谍。大体上粗略布置完毕以后,金兵的游骑兵已经逼近城下了(参见顺昌之战)。等到大部队来到以后,金将领龙虎大王带着重兵连续不断地聚合。陈规披着金盔甲胄,亲自与刘锜一起巡城督战,亲自搭方射箭,射杀敌军无数,敌人稍稍引退,后来又命步兵用激将法,诱敌深入,结果敌人有好多都淹死在护城河中了。陈规说:“敌人的意志屡次受挫,一定会想出奇巧来围困我们,不如我们派潜兵去扰他们的营垒,使敌人昼夜不得休息,这样我们就可以养精蓄锐了。”刘锜也同意这种看法,于是实行了之后,果然把敌人拖得疲惫不堪,偷袭敌人的营垒,使大多数敌人闻风丧胆。金兵赶紧向完颜宗弼(兀术)告急。陈规则犒赏三军将士,宴会上酒至半酣时说:“兀术如果带领精兵来,我们将用什么策略来抵抗他呢?”各位将领有的人说现在我们已经屡战屡胜,应该乘这种大好形势全师回朝。陈规说:“朝廷养兵十五年,就是准备将来国事缓急时用,况且我军屡次挫败敌人的锋芒,军声稍振。我已经有一次大难不死了,现在进攻也是死,退守也是死,不如进攻来为国效忠。”刘锜呵叱众将说:“知府大人乃是文人,尚能发誓死守,更何况你们这些武将呢!现在,金兵营垒离我们只有三十里之遥,兀术如果派援兵来,我们的军队一动,金人必穷追不舍,百姓必然先大乱,狼狈不堪,这样就不仅仅是前功尽弃,而且会使两淮地区受到侵扰,使江、浙受到震动。平生的报国之志,反过来成为误国,所以不如我们背城一战,死中求生!”
不久,兀术果然带兵来增援,并且亲自巡视地形,责备手下将领用兵失误,手下都慌忙下跪回答说:“南宋军队今非昔比了。”兀术忧心忡仲,茶饭不香,下令士兵每天早晨都到府庭来用早饭,以此来整顿军心,并且折箭发誓一定要打个胜仗,不久,金兵数十万猛烈攻城,兀术亲自率领浮屠军三千人左右游击。陈规与刘锜在城墙上来回巡视军情,勉励激发各位将领的士气,有时候,飞箭射到衣服上也面无惧色,沉着稳定,这样士兵更加气势高扬,以死和敌兵相拼。这次两军交战的时间,正赶上酷暑炎炎的盛夏,陈规对刘锜说我们不要大量出兵迎战,应该不断地变换策略,更换武器,这样以逸待劳,就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于是,每天清晨,天气比较凉爽的时候,就坚守城门,闭门不出。等到看到金兵在烈日中暴晒已久,到了下午,一个个气力疲乏,无精打采的声誉的人,只有陈规一人而已。
陈规这个人性格端重,坚毅,很少言笑,然而待人却十分随和,平易近人。陈规还以忠义自许,尤其喜好赈济穷人,乐善如施,家中没有多余的财产,为官法廉。陈规有一个女儿,他曾经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侍女,找到一个妇人,这妇人举止非常闲雅端庄,陈规感到奇怪就询问她,才知道原来她是云梦的张贡士的女儿,由于战乱,丈夫死了没有依托,只能寄人篱下,讨一口饭为生,陈规立刻停止让她做侍女,并把自己女儿的嫁妆拿出一部分给她做了嫁妆,听说过这件事的人都非常感动。这说明陈规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陈规的功名与其他众将领一样,而他却不计较个人的酬劳,这是当时人都一口称赞的原因。
乾道八年(1172),皇上下诏刻印陈规所写的《德安守城录》颁行天下,作为其他将领的参考和借鉴。皇上并下令在德安府修建陈规庙,并赐名为“贤守”,并追封为忠利侯,后又加封智敏。
藏书之家
建炎初知德安府。通军事,喜藏书,建炎初(1127年以后)官德安时,同邑藏书家王铚藏书至4万卷,他以避战乱为理由,载王铚藏书而去。10年后,龙图阁直学士顺昌,时王铚世代家藏之书在汝阳,旧家藏书仍有很多,又为他所拥有。王氏一家对他感慨极深,然而又无理由索取,王氏藏书遂为他所有。卒于庐州,封忠利智敏候。著述有《德安守城录》。
陈规
chén guī
[约公元一二一o年前后在世]字正叔,绛州稷山人。生卒年均不详,约金卫绍王大安中前后在世。博学工诗,为人敦厚。明昌五年(公元一一九四年)词赋进士。南渡(公元一二一四年)后,为监察御史。尝上陈八事,刘从益见之,叹为宰相材。寻权吏部郎中。未几,坐事解职,改充补阙。后出为中京副留守,未及赴而卒。金南渡后,谏官称许古陈规,而规不以讦直自名,尤为人所重死之日,家无一金,知友为葬之。
《金史》称:陈规,字正叔,绛州稷山人。明昌五年词赋进士,南渡为监察御史。贞祐三年十一月,上章言:“参政侯挚初以都西立功,获不次之用,遂自请镇抚河北。陛下遽授以执政,盖欲责其报效也。既而盘桓西山,不能进退,及召还阙,自当辞避,乃恬然安居,至于按阅仓库,规画榷酤,岂大臣所宜亲。方今疆土日蹙,将帅乏人,士不选练,冗食猥多,守令贪残,百姓流亡,盗贼滋起,灾变不息,则当日夜讲求其故,启告陛下者也,而挚未尝及之。伏愿陛下特赐省察,量其才分别加任使,无令负天下之谤。”不报。又言:“警巡使冯祥进由刀笔,无他才能,第以惨刻督责为事。由是升职,恐长残虐之风,乞黜退以励余者。”诏即罢祥职,且谕规曰:“卿知臣子之分,敢言如此,朕甚嘉之。”
金史四年正月,上言:“伏见沿河悉禁物斛北渡,遂使河北艰食,人心不安。昔秦、晋为仇,一遇年饥则互输之粟。今圣主在上,一视同仁,岂可以一家之民自限南北,坐视困馁而不救哉。况军民效死御敌,使复乏食,生亦何聊,人心一摇,为害不细。臣谓宜于大阳、孟津等渡委官阅视,过河之物,每石官收不过其半,则富有之家利其厚息,辐凑而往,庶几公私俱足。”宰执以河南军储为重,诏两渡委官取其八,二以与民,至春泽足,大兵北还,乃依规请。制可。
金史三月,上言:“臣因巡按至徐州。去岁河北红袄盗起,州遣节度副使纥石烈鹤寿将兵讨之,而乃大掠良民家属为驱,甚不可也。乞明敕有司,凡鹤寿所虏俱放免之,余路军人有掠本国人为驱者,亦乞一体施行,庶几河朔有所系望,上恩无有极已。”事下尚书省,命徐州、归德行院拘括放之,有隐匿者坐掠人为奴婢法,仍许诸人告捕,依令给赏,被虏人自诉者亦赏之。
金史四月,上言:“河北濒河州县,率距一舍为一寨,籍居民为兵。数寨置总领官一人,并以宣差从宜为名。其人大抵皆闲官,义军之长、偏裨之属尤多无赖辈,征逐宴饮取给于下,日以为常。及敌至则伏匿不出,敌去骚扰如初。此辈小人假以重柄,朝廷号令威权无乃太轻乎。臣谓宜皆罢之,第委宣抚司从宜措画足矣。”制可。
金史七月,上章言:
金史陛下以上圣宽仁之姿,当天地否极之运,广开言路以求至论,虽狂妄失实者亦不坐罪。臣忝耳目之官,居可言之地,苟为缄默,何以仰酬洪造。谨条陈八事,愿不以人微而废之,即无可采,乞放归山林以惩尸禄之罪。
金史一曰责大臣以身任安危。今北兵起自边陲,深入吾境,大小之战无不胜捷,以致神都覆没,翠华南狩,中原之民肝脑涂地,大河以北莽为盗区。臣每念及此,惊怛不已。况宰相大臣皆社稷生灵所系以安危者,岂得不为陛下忧虑哉。每朝奏议,不过目前数条,特以碎末,互生异同,俱非救时之急者。况近诏军旅之务,专委枢府,尚书省坐视利害,泛然不问,以为责不在己,其于避嫌周身之计则得矣,社稷生灵将何所赖。古语云:“疑则勿任,任则勿疑。”又曰:“谋之欲众,断之欲独。”陛下既以宰相任之,岂可使亲其细而不图其大者乎。伏愿特同睿断,若军伍器械、常程文牍即听枢府专行,至于战守大计、征讨密谋皆须省院同议可否,则为大臣者知有所责,而天下可为矣。
金史二曰任台谏以广耳目。人主有政事之臣,有议论之臣。政事之臣者宰相执政,和阴阳,遂万物,镇抚四夷,亲附百姓,与天子经纶于庙堂之上者也。议论之臣者谏官御史,与天子辨曲直、正是非者也。二者岂可偏废哉。昔唐文皇制中书门下入阁议事皆令谏官随之,有失辄谏。国朝虽设谏官,徒备员耳,每遇奏事皆令回避。或兼他职,或为省部所差,有终任不觌天颜、不出一言而去者。虽有御史,不过责以纠察官吏、照刷案牍、巡视仓库而已,其事关利害或政令更革,则皆以为机密而不闻。万一政事之臣专任胸臆、威福自由,或掌兵者以私见败事机,陛下安得而知之。伏愿遴选学术讠夹博、通晓世务、骨鲠敢言者以为台谏,凡事关利害皆令预议,其或不当,悉听论列,不许兼职及充省部委差,苟畏徇不言则从而黜之。
金史三曰崇节俭以答天意。昔卫文公乘狄人灭国之余,徙居楚丘,才革车三十两,乃躬行俭约,冠大帛之冠,衣大布之衣,季年致騋牝三千,遂为富庶。汉文帝承秦、项战争之后,四海困穷,天子不能具钧驷,乃示以敦朴,身衣弋绨,足履革舄,未几天下富安,四夷咸服。国家自兵兴以来,州县残毁,存者复为土寇所扰,独河南稍完,然大驾所在,其费不赀,举天下所奉责之一路,顾不难哉。赖陛下慈仁,上天眷佑,蝗灾之余而去岁秋禾、今年夏麦稍得支持。夫应天者要在以实,行俭者天必降福,切见宫中及东宫奉养与平时无异,随朝官吏、诸局承应人亦未尝有所裁省。至于贵臣、豪族、掌兵官,莫不以奢侈相尚,服食车马惟事纷华。今京师鬻明金衣服及珠玉犀象者日增于旧,俱非克己消厄之道。愿陛下以卫文公、汉文帝为法,凡所奉之物痛自樽节,罢冗员,减浮费,戒豪侈,禁戢明金服饰,庶皇天悔祸,太平可致。
金史四曰选守令以结民心。方今举天下官吏军兵之费、转输营造之劳,皆仰给河南、陕西。加之连年蝗旱,百姓荐饥,行赈济则仓廪悬乏,免征调则用度不足,欲其实惠及民,惟得贤守令而已。当赋役繁殷、期会促迫之际,若措画有方则百姓力省而易办,一或乖谬有不胜其害者。况县令之弊无甚于今,由军卫监当进纳劳效而得者十居八九,其桀黠者乘时贪纵,庸懦者权归猾吏。近虽遣官廉察,治其奸滥,易其疲软,然代者亦非选择,所谓除狼得虎也。伏乞明敕尚书省,公选廉洁无私、才堪牧民者,以补州府官。仍清县令之选,及责随朝七品,外任六品以上官各保堪任县令者一员,如他日犯赃并从坐。其资历已系正七品,及见任县令者,皆听寄理,俟秩满升迁。复令监察以时巡按,有不法及不任职者究治之,则实惠及民而民心固矣。
金史五曰博谋群臣以定大计。比者徙河北军户百万余口于河南,虽革去冗滥而所存犹四十二万有奇,岁支粟三百八十余万斛,致竭一路终岁之敛,不能赡此不耕不战之人。虽无边事,亦将坐困,况兵事方兴,未见息期耶。近欲分布沿河,使自种殖,然游惰之人不知耕稼,群饮赌博习以成风,是徒烦有司征索课租而已。举数百万众坐糜廪给,缓之则用阙,急之则民疲,朝迁惟此一事已不知所处,又何以待敌哉。是盖不审于初,不计其后,致此误也。使初迁时去留从其所愿,则欲来者是足以自赡之家,何假官廪,其留者必有避难之所,不必强遣,当不至今日措画之难。古昔人君将举大事,则谋及乃心,谋及卿士、庶人、卜筮,乞自今凡有大事必令省院台谏及随朝五品以上官同议为便。
金史六曰重官赏以劝有功。陛下即位以来,屡沛覃恩以均大庆,不吝官爵以激人心,至有未满一任而并进十级,承应未出职而已带骠骑荣禄者,冗滥之极至于如此,复开鬻爵进献之门,然则被坚执锐效死行阵者何所劝哉。官本虚名,特出于人之口,而天下之人极意趋慕者,以朝廷爱重耳。若不计勋劳,朝授一官,暮升一职,人亦将轻之而不慕矣。已然之事既不可咎,伏愿陛下重惜将来,无使公器为寻常之具,功赏为侥幸所乘。又今之散官动至三品,有司艰于迁授,宜於减罢八资内量增阶数,易以美名,庶几历官者不至于太骤,而国家恩权不失之太轻矣。
金史七曰选将帅以明军法。夫将者国之司命,天下所赖以安危者也。举万众之命付之一人,呼吸之间以决生死,其任顾不重欤?自北兵入境,野战则全军俱殃,城守则阖郡被屠,岂皆士卒单弱、守备不严哉,特以庸将不知用兵之道而已。语云:“三辰不轨,取士为相。四夷交侵,拔卒为将。”今之将帅,大抵先论出身官品,或门阀膏粱之子,或亲故假托之流,平居则意气自高,遇敌则首尾退缩,将帅既自畏怯,士卒夫谁肯前。又居常裒刻,纳其馈献,士卒因之以扰良民而莫可制。及率之应敌,在途则前后乱行,屯次则排门择屋,恐逼小民,恣其求索,以此责其畏法死事,岂不难哉。况今军官数多,自千户而上,有万户、有副统、有都统、有副提控,十羊九牧,号令不一,动相牵制。切闻国初取天下,元帅而下,惟有万户,所统军士不下数万人,专制一路,岂在多哉?多则难择,少则易精。今之军法,每二十五人为一谋克,四谋克为一千户,谋克之下有蒲辇一人、旗鼓司火头五人,其任战者才十有八人而已。又为头目选其壮健以给使令,则是一千户所统不及百人,不足成其队伍矣。之良将常与士卒同甘苦,今军官既有俸廪,又有券粮,一日之给兼数十人之用。将帅则丰饱有余,士卒则饥寒不足,曷若裁省冗食而加之军士哉。伏乞明敕大臣,精选通晓军政者,分诣诸路,编列队伍,要必五十人为一谋克,四谋克为一千户,五千户为一万户,谓之散将。万人设一都统,谓之大将,总之帅府。数不足者皆并之,其副统、副提控及无军虚设都统、万户者悉罢省。仍敕省院大臣及内外五品以上,各举方略优长,武勇出众、材堪将帅者一二人,不限官品,以充万户以上都统、元帅之职。千户以下,选军中有谋略武艺为众所服者充。申明军法,居常教阅,必使将帅明于奇正虚实之数,士卒熟于坐作进退之节。至于弓矢铠仗须令自负,习于劳苦。若有所犯,必刑无赦。则将帅得人,士气日振,可以待敌矣。
金史八曰练士卒以振兵威。昔周世宗常曰:“兵贵精而不贵多,百农夫不能养一战士,奈何朘民脂膏养此无用之卒。苟健懦不分,众何以劝。”因大搜军卒,遂下淮南,取三关,兵不血刃,选练之力也。唐魏徵曰:“兵在以道御之而已。御壮健足以无敌于天下,何取细弱以增虚数。”比者凡战多败,非由兵少,正以其多而不分健懦,故为敌所乘,懦者先奔,健者不能独战而遂溃,此所以取败也。今莫若选差习兵公正之官,将已籍军人随其所长而类试之。其武艺出众者别作一军,量增口粮,时加训练,视等第而赏之。如此,则人人激厉,争效所长,而衰懦者亦有可用之渐矣。昔唐文皇出征,常分其军为上中下,凡临敌则观其强弱,使下当其上,而上当其中,中当其下。敌乘下军不过奔逐数步,而上军中军已胜其二军,用是常胜。盖古之将帅亦有以懦兵委敌者,要在预为分别,不使混淆耳。
金史上览书不悦,诏付尚书省诘之。宰执恶其纷更诸事,谓所言多不当。于是规惶惧待罪,诏谕曰:“朕始以规有放归山林之语,故令诘之,乃辞以不职忌讳,意谓朕恶其言而怒也。朕初无意加罪,其令御史台谕之。”寻出为徐州帅府经历官。
金史正大元年,召为右司谏,数上章言事,寻权吏部郎中。时诏群臣议修复河中府,规与杨云翼等言:“河中今为无人之境,陕西民力疲乏,修之亦不能守,不若以见屯军士量力补治,待其可守即修之未晚也。”从之。未几,坐事解职。初,吏部尚书赵伯成坐铨选吏员出身王京与进士王著填开封警巡判官见阙,为京所讼免官,规亦坐之。是年十一月,改充补阙。十二月,言将相非材,且荐数人可用者。
金史二年正月,规及台谏同奏五事:一,乞尚书省提控枢密院,如大定、明昌故事。二,简留亲卫军。三,沙汰冗军,减行枢密院、帅府。四,选大臣为宣抚使,招集流亡以实边防。五,选官置所,议一切省减。略施行之。
金史四月,以大旱诏规审理冤滞,临发上奏:“今河南一路便宜、行院、帅府、从宜凡二十处,陕西行尚书省、帅府五,皆得以便宜杀人,冤狱在此,不在州县。”又曰:“雨水不时则责审理,然则职燮理者当何如?”上善其言而不能有为也。
金史十一月,上召完颜素兰及规入见,面谕曰:“宋人轻犯边界,我以轻骑袭之,冀其惩创告和,以息吾民耳。宋果行成,尚欲用兵乎。卿等当识此意。”规进曰:“帝王之兵贵于万全,昔光武中兴,所征必克,犹言‘每一出兵,头须为白’。兵不妄动如此。”上善之。四年三月,上召群臣喻以陕西事曰:“方春北方马渐羸瘠,秋高大势并来,何以支持。朕已喻合达尽力决一战矣,卿等以为如何?”又言和事无益,撒合辇力破和议,赛不言:“今已遣和使,可中辍乎。”余皆无言,规独进曰:“兵难遥度,百闻不如一见。臣尝任陕西官,近年又屡到陕西,兵将冗懦,恐不可用,未如圣料。”言未终,乌古论四和曰:“陈规之言非是,臣近至陕西,军士勇锐,皆思一战。”监察御史完颜习显从而和之,上首肯,又泛言和事。规对曰:“和事固非上策,又不可必成,然方今事势不得不然。使彼难从,犹可以激厉将士,以待其变。”上不以为然。明日,又令集议省中,欲罢和事,群臣多以和为便,乃诏行省斟酌发遣,而事竟不行。
金史十月,规与右拾遗李大节上章,劾同判大睦亲事撒合辇谄佞,招权纳贿及不公事。由是撒合辇竟出为中京留守,朝廷快之。五年二月,又与大节言三事:“一,将帅出兵每为近臣牵制,不得专辄。二,近侍送宣传旨,公受赂遗,失朝廷体,可一切禁绝。三,罪同罚异,何以使人。”上嘉纳焉。
金史初,宣宗尝召文绣署令王寿孙作大红半身绣衣,且戒以勿令陈规知。及成,进,召寿孙问曰:“曾令陈规辈知否?”寿孙顿首言:“臣侍禁庭,凡宫省大小事不敢为外人言,况亲被圣训乎。”上因叹曰:“陈规若知,必以华饰谏我,我实畏其言。”盖规言事不假借,朝望甚重,凡宫中举事,上必曰:“恐陈规有言。”一时近臣切议,惟畏陈正叔耳,挺然一时直士也。后出为中京副留守,未赴,卒,士论惜之。
金史规博学能文,诗亦有律度。为人刚毅质实,有人风,笃于学问,至老不废。浑源刘从益见其所上八事,叹曰:“宰相材也。”每与人论及时事辄愤惋,盖伤其言之不行也。南渡后,谏官称许、陈规,而规不以讦直自名,尤见重云。死之日,家无一金,知友为葬之。子良臣。
管形火器的鼻祖
据史料记载,最早研制和使用管形火器的是德安知府(今湖北安陆)陈规。这种管形火器用长竹竿做成,竹管当枪管。使用前先把火药装在竹筒内,交战中从尾后点火,以燃烧的火药喷向敌人,火药可喷出几丈远。史料记载:南宋绍兴二年(1132年)北方的金朝军队经常南侵,这年,一群散兵游勇聚集在一个叫李横的旗帜下,四处抢夺,袭扰城镇。一天,李横带着他的兵丁攻打德安城,在这次的战斗中,陈规运用他发明的火枪组成一支60多人的火枪队,2—3人操持一杆火枪,共计约“长竹竿火枪二十余条”,最终将李横的部队打的落花流水。这种武器就是世界军事史上最早的管形火器,被后人称为“现代管形火器的鼻祖。”
《宋史·陈规传》
陈规,字元则,密州安丘人。中明法科。靖康末,金人入侵,杀镇海军节度使刘延庆,其徒祝进、王在去为盗,犯随、郢、复等州。规为安陆令,以勤王兵赴汴,至蔡州,道梗而还。会祝进攻德安府,守弃城遁,父老请规摄守事。规遣射士张立率兵讨进,却之。既而在复与进合,以炮石鹅车攻城东,规连战败之,二人惧,引众去。
建炎元年,除直龙图阁、知德安府。李孝义、张世以步骑数万薄城,阳称受诏招,规登城视其营垒,曰:“此诈也。”亟为备。夜半,孝义兵围城,遂大败之。与群盗杨进相持十八日,进技穷,以百人自卫,抵濠上求和。规出城与交臂语,进感之,折箭为誓而去。董平引众窥城,遣其党李居正、黄进入城求犒,规斩进,授居正兵为前锋,大破之。升秘阁修撰。寻除德安府、复州、汉阳军镇抚使,赐三品服,俄升徽猷阁待制。
时桑仲剽略襄、汉间,其副霍明屯兵郢上,规请于朝,就以明守郢。张浚都督行蜀道,仲引兵窥之,为王彦所败。仲怒,从数百骑来谯明,明杀之,奔刘豫,以书招规,规械其使以闻。李横围城,造天桥,填濠,鼓噪临城。规帅军民御之,炮伤足,神色不变,围急粮尽,出家财劳军,士气益振。横遣人来,愿得妓女罢军,规不许。诸将曰:“围城七十日矣,以一妇活一城,不亦可乎。”规竟不予。会濠桥陷,规以六十人持火枪自西门出,焚天桥,以火牛助之,须臾皆尽,横拔砦去。
升徽猷阁直学士,诏赴行在,改显谟阁直学士,徙知池州、沿江安抚使。入对,首言:“镇抚使当罢,诸将跋扈,请用偏裨以分其势。”上皆纳之。迁龙图阁直学士,改知庐州,寻又召赴行在,以疾辞,提举江州太平观。复起知德安府,坐失察吏职,镌两官。
金人归河南地,改知顺昌府,葺城壁,招流亡,立保伍。会刘锜领兵赴京留守过郡境,规出迎,坐未定,传金人已入京城,即告锜城中有粟数万斛,勉同为死守计。相与登城区画,分命诸将守四门,且明斥候,募土人乡导间谍。布设粗毕,金游骑已薄城矣。既至,金龙虎大王者提重兵踵至,规躬擐甲胄,与锜巡城督战,用神臂弓射之,稍引退,复以步兵邀击,溺于河者甚众。规曰:“敌志屡挫,必思出奇困我,不若潜兵斫营,使彼昼夜不得休,可养吾锐也。”锜然之,果劫中其砦,歼其兵甚众。金人告急于兀术。规大飨将士,酒半问曰:“兀术拥精兵且至,策将安出?”诸将或谓今已累捷,宜乘势全师而归。规曰:“朝廷养兵十五年,正欲为缓急用,况屡挫其锋,军声稍振。规已分一死,进亦死,退亦死,不如进为忠也。”锜叱诸将曰:“府公文人犹誓死守,况汝曹耶!兼金营近三十里,兀术来援,我军一动,金人追及,老幼先乱,必至狼狈,不独废前功,致两淮侵扰,江、浙震惊。平生报君,反成误国,不如背城一战,死中求生可也。”
已而兀术至,亲循城,责诸酋用兵之失,众跪曰:“南兵非昔比。”兀术下令晨饭府庭,且折箭为誓,并兵十余万攻城,自将铁浮屠军三千游击。规与锜行城,勉激诸将,流矢及衣无惧色,军殊死斗。时方剧暑,规谓锜毋多出军,第更队易器,以逸制劳,蔑不胜矣。每清晨辄坚壁不出,伺金兵暴烈日中,至未申,气力疲,则城中兵争奋,斩获无算,兀术宵遁。锜奏功,诏褒谕之,迁枢密直学士。规至顺昌,即广籴粟麦实仓廪。会计议司移粟赴河上,规请以金帛代输,至是得其用,成锜功者,食足故也。
移知庐州兼淮西安抚,既至,疾作。有旨修郡城,规在告,吏抱文书入卧内,规力疾起曰:“帅事,机宜董之;郡城,通判董之。”语毕而卒,年七十。赠右正议大夫。有《攻守方略》传于世。
初,规守德安时,尝条上营屯田事宜,欲仿古屯田之制,合射士民兵,分地耕垦。军士所屯之田,皆相险隘立堡砦,寇至则堡聚捍御,无事则乘时田作,射士皆分半以耕屯田。民户所营之田,水田亩赋粳米一斗,陆田赋麦豆各五升。满三年无逋输,给为永业。流民自归者以田还之。凡屯田事,营田司兼行,营田事,府县官兼行,皆不更置官吏,条列以闻,诏嘉奖之,仍下其法于诸镇。自绍兴以来,文臣镇抚使有威声者,惟规而已。
规端毅寡言笑,然待人和易。以忠义自许,尤好振施,家无赢财。尝为女求从婢,得一妇甚闲雅,怪而询之,乃云梦张贡士女也,乱离夫死无所托,鬻身求活,规即辍女奁嫁之,闻者感泣。规功名与诸将等,而位不酬劳,时共惜之。乾道八年,诏刻《规德安守城录》颁天下为诸守将法。立庙德安,赐额“贤守”,追封忠利侯,后加封智敏。